冯清乾 撰文/摄影

    年近九旬的庞芝新老人一生历尽坎坷，如今他仍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使命还未完成，他得好好活着，他要悉心照料轮椅上身患重病、80高龄的妻子和两个年过半百患精神疾病的儿子……

    七月的清晨，苍翠的橡胶树在风中摇曳，呈现出一片生机。走过20多公里的山路，笔者便来到了东平农场跃进队庞芝新老人的家。老人已86岁高龄，却仍能手脚麻利地生火做饭，两个患精神病的儿子则坐在门口向外张望，无论见到生人还是熟人，兄弟俩都会露出一脸无邪的傻笑。一家人住在两间有40多年历史的老屋中，里屋摆放着3张老式的木床，凌乱堆放着各种沾满了灰尘的杂物。阳光透过一个小窗户照进昏暗的房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置身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庞芝新老人1932年出生于广东省信宜县，1953年，怀着为祖国橡胶事业奉献青春的信念和热情，和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一样汇集到东平农场远离喧嚣的跃进队。不久，他结识了本队女工罗绍芳并组建了家庭，并先后生了两个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大儿子庞金荣学习成绩优异，于1984年考上师范学校，1988年毕业分配在三亚市港务局子弟学校成为一名教师。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92年庞金荣不知因何患上青春期精神病，被迫离开学校回到家中，从此变得更加孤僻自闭，生活更加懒散。更大的不幸接踵而至，2006年，小儿子庞烨也突然情绪反常，行为紊乱，经诊断患有间歇性精神病，而妻子又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古稀之年的庞老便开始独自照料两个儿子。

    或许是因为不用考虑人世间的各种烦恼，两个儿子至今都是满头乌发，根本看不出是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二几乎从不出院子，算是一个标准的“宅男”。老大则喜欢到处闲逛，中午和晚上的吃饭时间准时回到家里，跟父母讲一些外面的事情，他说的有些话连父母都难听懂，别人更是无法与他交流。

    庞老早早意识到，必须让两个儿子学会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但是他花费近20年的时间想教会兄弟俩做饭却无济于事。老人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自从这哥俩患病以后，父母就再也没有听过两个儿子叫他们一声“爸妈”。笔者试着引导兄弟俩学着说“爸妈”两字，可不管用什么办法，两个儿子还是没能叫一声“爸妈”，只是不停地在傻笑，嘴里嘟囔着连父母都无法听懂的语言。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2013年，灾难又一次袭来，妻子由于长期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和骨质增生并发症，导致双腿无力支撑，注定要在轮椅上度过后半辈子。对于庞老来说这真是雪上加霜，在风烛残年还要同时照顾三个无法自理的病人。从此，庞老除了照顾一家人吃喝，还要管好妻子的拉撒，每天要给妻子洗澡擦身。空闲时，庞老就把妻子抱到轮椅上，两口子出去散散心。

    老人虽然家庭多灾多难，一生历尽艰辛，但他的脸上却还是时常挂着笑容。他心地善良，乐观开朗。邻居常看到他还下地干活，步履矫健，从精神状态上根本看不出已年过八旬。现在仅靠两个老人4000多元的退休金，除了看病抓药和家的日常生活开销己所剩无几，日子过得很艰难。但老人一直“坚挺”。如今他仍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使命还未完成，他要和两个患病儿子和妻子相互依偎地活下去。未来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他不能倒下，他必须活着。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两个儿和妻子能安稳地生活下去。”采访结束时，庞老送我们到家门口，说这话时庞老面带笑容，嗓门洪亮。落日余晖静静地洒在他高大的身躯上，让他显得格外刚毅、乐观和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