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淑洪

    姓名本就是个符号，方便人们称呼罢了。可细细思来，这其中也有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呢。

    古老的原始社会，本来是母权制的，即以女子为中心的母系氏族。后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逐步被父权制所代替。姓和氏本来也有分别的，姓起于女系，氏起于男系。后来合二为一，姓氏也就专门指姓了。不止一个字的姓叫复姓，如欧阳、司马等等。

    中国人取名，除了名以外还有“字”。根据人名中的字义，另取的别名叫“字”。原来，名和“字”以外另起的别名叫“号”。后来，名以外另起的“字”也叫“号”了。好像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孔明是诸葛亮的号。我国的革命家中，有名又有“字”的也不乏其人。毛泽东，字润之；朱德，字玉阶；周恩来，字翔宇……

    称呼人，或叫其名，或呼其字，多是因人而异，或是习惯使然，没有什么特别。好像德高望重的民主人士或是湖南家乡父老，大家喜欢称毛泽东为润之。在红军时代，朱德、周恩来也常称毛泽东为润之。称朱德为玉阶兄的也不少。而称周恩来为翔宇者，在各类影视作品中几乎没有。蒋介石称国民党要员和将领从来不叫其名而直呼其字。李宗仁，蒋从来都是叫他德邻；何应钦，蒋从来都是叫他敬之；阎锡山，蒋直呼他百川；白崇禧，蒋直呼他健生……至于张治中，倒是国共两党高层都喜欢称他文白先生。

    旧时乡下人给孩子取名不讲究，生多了妚三、妚四、妚牛、妚虎随便叫。前三胎都是女的，第四胎盼生男孩，第三胎女的就叫“舅来”“妚男”……乡下人给孩子取名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听算命卜卦先生的，你这孩子命格中缺水，那好，给你取个名叫XX淼；命格中缺火，给你取个XX焱；命格中缺木，给你来个XX森；命格中缺金，给你来个XX鑫……

    都说“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其实这也不尽然。我国革命史上曾留下一段史话：在转战陕北时期，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不随大部队转移，率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精干机关，继续留在陕北指导全国各战场的作战。周恩来提议，为了保密，每个人都应该起个代号。毛泽东表示赞成，并说我就叫李德胜。周恩来说那我叫胡必成。毛泽东给任弼时起的代号叫史林。李德胜是毛泽东1947至1948年使用的别名。也就是在转战的过程中，毛泽东把两个女儿的姓氏也改为李，即李敏和李讷。有学者还有这么一说，英文中的红太阳“RED SUN”，其译音就是“瑞德森”或“李德胜”。李德胜这个名字寓意斗争必然取得胜利，很有革命性。

    有一个改名狂潮，那是在“文化大革命”刚刚兴起的1966年。那个时候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很多青年学生都觉得自己的名字带有“四旧”色彩，于是来个自我革命，纷纷贴出大字报，公开声明改名，X卫东、X向阳、X继红、X革新……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其实，这只是一种政治狂热，是一种极左思潮的幼稚病。事实上所改之名没有人沿用下去，仅是成为历史的笑料而已。

    中国人的风俗习惯中，往往有许多忌讳，这名字忌讳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种名字忌讳，在士大夫式人物中比较突出，布衣平民倒无所谓。君不见琼剧《秦香莲》中秦香莲唱道：“相爷在上听女诉，湖广均州是奴家乡，陈氏世美是女夫郎。”突然间，陈世美的内侍大声呵道不准唱。王延龄问，她唱得好好的，你为何又不准她唱呀？内侍答，她冒犯了我家附马公的名讳。王延龄说，普天之下，同名共姓的人多得很。附马尚且不责怪她，你却来多嘴，大胆！放肆！王延龄转问陈世美，陈世美哑巴吃黄连，只得表面苟同老相爷。

    说到同名共姓，因为我国人口众多，实在是个社会问题。据传与男子110米栏世界冠军刘翔同姓同名的，全国就有几十万之众呢。而且现在叠音字取名相同者比比皆是，这要在过去还真是件麻烦事。好在现在科技发达，身份证上的头像在各种场所都可以“验明正身”，麻烦也就大大减少了。况且，现在刚出生的婴儿，父母就要为他们想好名字，因为写在出生证上，连同身份证号码一起输入电脑后，是不能随意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