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业基

    金秋九月的一天，我站在沙美海新筑的漫长的堤坝上，看看巍峨青翠的金牛岭，看看错落有致的小村落，看看碧翠舒展的沙美海，感慨大自然美丽的同时，我不由记起由沙美走出的一个文友，作家王儒翰先生。

    老王与我神交于市报“万泉河”副刊，结识于市“黄培茂振兴琼海文学奖”颁奖大会上。虽说我与老王不算深交，但他的文章、他的为人却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记。至今，老王赠送给我的两本书《博鳌潮》和《沙美海的秋天》仍摆放在我书架上最明显的位置，一有空，便会拿下来拜读几章。

    在老王的笔下，家乡金牛岭是那么雄奇峻秀：“像一只庞大的巨牛临卧在万泉河、九曲江、龙滚河汇合的沙美海边”，“巉岩怪石巍巍雄姿”（《情系金牛岭》）。金牛岭是那么葱翠花香：“满山林木的葱茏”（《情系金牛岭》）；山稔花开季节，“满山的粉红色”，“一嘟嘟的，漫山遍野散着清香”（《登金牛岭》）。金牛岭是那么神奇：外婆的金牛屙金救穷人的故事，玄学名士登岭寻幽探秘，文人墨客登高留下的诗句和周围村子出了不少将军和才子的真实记载（《登金牛岭》）。这一切都让我这个“山”外人赞叹不已。

    在老王的笔下，沙美海是那么美丽迷人：“密密层层的水秧林”、“绿盈盈的、蓝幽幽的”海水、“灿若繁星”的渔火（《沙美海的秋天》）。沙美海是那么富有：“嬉戏比目的鲤鱼，挡着层层波圈”、“鲻鱼”“跃出海面，跌入水中，把倒映在海里的天空和景物搅得五光十色”、“藏进海泥里，露着像绿豆似的眼睛”的对虾（《沙美海的秋天》）；“多生长在深海底泥里”的“隆槌螺”（《蚌》）。沙美海又是那么神秘：水秧林中乡亲和游击队的故事（《故乡的水秧树》）。这一切都令我这个文学爱好者感慨不已。

    在老王的笔下，沙美村是那么美好甜蜜：那“袅袅缕缕的炊烟”（《炊烟》），那长满野花“散着馥郁的芳香”的小路（《故乡的小路》），那“蓬蓬勃勃地长成一簇簇、一片片”的野菠萝（《野菠萝》），那似“小花园”的“龚大伯的庭院”（《福人居》），那“像彩虹似的”后港桥（《后港桥》），那“曾有过它的辉煌”后经历岁月风霜似“双亲一样瘦骨嶙峋的老屋”（《老屋》），那到古井需“蹬二十八级”的石阶路（《二十八级石阶路》）。这一切都叫我这个嘉积城郊人羡慕不已。

    以前，每每读完一章，我都掩卷闭眼想象，沙美，真的那么美吗？直到这天，站在沙美海浸润绿色的堤坝上，我才能真正感觉到老王家乡天堂似的美，才能真正体味到老王深藏在心底那浓浓的故乡情。

    都说“山水养人”、“山水育人”。金牛岭，沙美海，有山有水，山明水秀，风生水起，人杰地灵，这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据老王《登金牛岭》一文所述，金牛岭下，现代就出了周士第、庄田、卢胜、龚选登等四位将军，其中抗战英雄龚选登将军就出自沙美村。沙美村还是个“才子村”，“解放后就出了百余名大学生，有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科技大学，有教授、专家、工程师、医生、作家、记者……”

    老王当过农民，当过教师，在县运输公司干过，仙逝前是我市作协理事，海南省作协会员。命运似乎故意捉弄这位从沙美村走出来的才子，人到中年遇上下岗大潮。上有老下有小，为了生活，他不顾薄弱的身子四处打工，其艰辛难于述说。但他在承受家庭生活重荷的境况下，仍笔耕不辍，报刊上常常见到他的大作。我曾经看到他伏在自家开的小店那狭窄的柜台里面，借助微弱的灯光写作；我曾遇到凌晨两点由爱人陪伴到急诊科看急诊的他，仍然带着笔和稿纸。我想，正是老王的经年劳累，才使他过早地离开人世。但他，却给我们留下一篇篇充满乡情的散文。在我文学的道路上，老王是我的标杆。没有老王以及我市老一辈作家的支持和鼓励，我是不会爱上文学的；没有老王的介绍和几位老作家的帮助，我是不会成为我市作家协会的一员。

    如今的沙美村，已打造成我市乡村振兴样板。当你走进沙美村，只见绿水青山，美景如画：金牛岭突兀海边，沐浴海风，傲视南海；沙美海海堤漫长，景观大道锦花灿烂；海中红树林湿地水清鱼跃，白鹭翩飞；沙美环村道路绕村而铺，村中曲径通幽，绿椰婆娑，新楼崛起，瓦屋修葺一新，新开张的农家旅舍和饭庄笑迎八方来客；沙美村头宽阔的公路直通博鳌，连结万宁，交通极为方便。站在这里，我不由不为美丽的乡村沙美赞叹。老王要是在天有灵，是否也为自己家乡巨大的变化感到安慰呢？我想，也许老王就站在我的身旁，与我一起欣赏他家乡沙美村的美丽风景吧！

    离开沙美村，我好几天都迷醉在沙美的美景中。睡梦中，还看到老王正对着我笑呢。这笑里，不正流露出老王为家乡的巨变而感到欣慰，而感到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