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锡钧

    近日，海南省老区办促进会副会长梁振球，会同海南省万泉河文化研究会会长莫壮才、市政协副主席李家淦、市政协文史委主任、市作家协会主席吴越等，组织红色乡村访问团，到龙江镇的红色乡村南面进行访问。笔者随团采访，所见所闻，令人动容、慨叹。

琼崖早期革命领袖王文明、杨善集活动的根据地

    南面是龙江镇一个边远的村委会，上世纪第一次土地革命战争时期（1927－1928年），这里是琼崖早期革命领袖王文明、杨善集等活动的根据地。当年叫南滩乡。这里属山区丘陵地带，有山有河有沟，地形复杂。一条发源于西南方油麻岭的叫青龙沟的万泉河支流，自发源地从西向东蜿蜒而下，至阳江境中酒，折而向北，弯弯曲曲穿过南滩乡，流入万泉河。这条河沟，穿过南滩乡，把南滩的村庄隔为两半，沟东有青龙沟、尾寮、南面、沟仔、上村、下村、天鹅等村庄。沟西边，则是青龙坡、三宝园、山柚园、松树园、蒙丛岭等村庄。离奇得很，南滩乡大部分村庄都在万泉河南岸，竟有万产、高寮、黄土寨等村庄，在万泉河之北岸。南北两岸村民，要在渡口乘船，渡过万泉河，才能来往。更为离奇的是，南滩乡的天鹅村，竟是两县所辖，一条村巷把两县划界，巷的一边，曾姓农户归乐会管；巷的另一边，杨、王、梁三姓农户，归定安所管，实在不可思议。南滩乡还有一个特点，西边远去几公里，是一片森林覆盖，杳无人烟的山地。它地处僻远，又有河沟阻隔，是个定安管不到，乐会管不透的地带。据史料记载，1927年4月22日，国民党琼崖当局，发动反革命政变，大批屠杀共产党人。杨善集受中共广东省委派遣，化装成商人，潜入乐四区、乐六区以省委特派员身份，同琼崖特委书记王文明会合，利用阳江地区僻远，国民党统治较为薄弱的特点，在这里开展各种革命活动，建立党组织，成立农会，成立苏维埃政府，而南滩乡，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更成为王文明、杨善集等深入活动的根据地。

建立苏维埃红色政权

    上世纪二十年代，南滩乡出了一个领袖式革命活动家，名叫王守汉。他出生于青龙坡村。他天资聪颖，思维敏捷。小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于1920年考进琼崖东路中学。受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影响，在校期间，积极参加反帝反封建运动，成为一名胸怀革命理想的进步青年。1924年秋，他完成学业返乡，在青龙坡小学任教师。1926年春，中共琼崖特委书记王文明回到家乡阳江一带活动。王守汉同王文明同族同祠堂，很快接触，继而投身王文明领导的革命活动。并由王文明介绍参加中国共产党，成为南滩乡第一个共产党员。王文明多次到青龙坡小学，同王守汉密谈，传授马列主义，授意与布置在南滩乡开展革命活动。王守汉先在青龙坡、三宝园、松树园等村庄，办夜校，教农民读书识字，传播革命思想，培养了一批有革命理想与革命觉悟的青壮年农民。在此基础上，1927年春，他主持成立南滩乡农民协会（有15个自然村农民参加）。尔后他在农民协会会员中发展党团员。他先后发展林树英、林树兰、陈道泽、王学科等十多人为共产党员。同年他在青龙坡村，主持召开党员大会，成立了南滩乡党支部，他当选为党支部书记。自此，南滩乡便有了党的领导核心，把南滩乡的革命运动，蓬蓬勃勃开展起来。1928年5月他按王文明的指示，在青龙坡村，召开南滩乡群众大会，成立南滩乡苏维埃政府。乡苏维埃政府成立后，接着建立革命武装赤卫队，任命周俭泽为队长，武器以粉枪为主。还成立一个少锋队，编为一个连，连长王学科，武器为棱镖。还有一个儿童团，武器为棍棒，任务为站岗放哨，送情报等。还成立了乡妇女会、共青团等。还在三宝园村开办消费合作社、生产合作社等组织，为革命活动供应物资服务。

    至此，王文明在南滩乡点燃的革命之火熊熊燃烧，已成燎原之势。乡赤卫队、少锋队、儿童团几乎每天都在加答园操场和花园操场进行军事操练。琼崖讨逆军还派军事教官进行督导操练。操场上，操练的喊声震天，“打倒列强，打倒列强”的歌声，响彻云霄。可以说，南滩乡是红透了天。

击毙民团团长李华心

    1927—1931年初秋，南滩乡苏维埃政府、赤卫队，贯彻琼崖地委宝墩紧急会议精神，对国民党反动当局实行以牙还牙，反击白色恐怖的方针，配合红军，打了几个漂亮仗。

    其一、1927年初秋，时任琼崖特委书记、军委主席的杨善集，接到情报，嘉积民团团长李华心（少校），会同龙江山口民团头目李茂平，带领众多民团士兵，半夜从山口出发，向南滩乡推进，企图偷袭南滩乡。接到情报，杨善集立即带一排讨逆军和南滩乡的赤卫队（周俭泽为队长）乘着夜色，从天鹅村出发，翻过瘦岭，在属于白区的博古园村附近埋伏。其时，天将放晓，当讨逆军、赤卫队进入博古园村南200米处丛林，发现反动民团士兵路过一条村路，杨善集一声喊“打”，所有枪支子弹、铝弹、铁砂一齐飞向敌群，一下子把反动民团打蒙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民团团长李华心目标最大，被一枪击毙，跌落马下。反动民团乱了阵脚，急忙扛着李华心的尸体，丢下几具民团士兵尸首，狼狈地从原路上逃窜回去。此战，在乐四区、乐六区、南滩乡引起轰动，都称赞杨善集“擒贼先擒王”，红军、赤卫队英勇杀敌的战果。

    其二、1927年秋，中共乐会县委派王文源，带领讨逆军一个短枪队，会同朱达勋、王守汉带领的乐六区、南摊乡赤卫队约200人，于当年农历七月十五之夜，借着夜色，乘船从坡寮渡口渡过万泉河北岸，再沿着河滩，向石壁墟进发。当部队静悄悄进入石壁墟时，正值凌晨时分，店铺商家皆入眠熟睡，唯有一家商铺后院还灯光明亮，人声嘈嘈。部队敲门而入，原来几人在围桌打麻将赌博，其中一人乃石壁反动民团团董（团长）。部队立时缴了他的卜壳枪，将他扣押。天刚亮，讨逆军、赤卫队向民团盘据的炮楼发起总攻。先是击毙炮楼下哨棚中的哨兵。而后由被押的团董向炮楼中的民团士兵喊话：“放下武器”，结果讨逆军攻入炮楼，缴获十几支枪支及数箱子弹。

    其三、跟南滩乡相距8公里的鸡姆坡，是国民党反动民团的一个重要据点。反动民团在那里筑起一座炮楼，对南滩乡等苏区构成极大的威胁。1931年4月的一天夜里，赤卫队长周俭泽带领数十名赤卫队员，在夜色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座建在一片空地上的炮楼包围起来。战斗打响后，由炮楼中作内应的地下成员马业荣、马业熙两兄弟，动员炮楼中的民团投降。但不知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内应不成功。估计马业荣两兄弟已牺牲。赤卫队用政治喊话劝其投降，但回应的却是向我开枪射击。我赤卫队员周明肩部受伤，周俭泽妻子——南滩乡妇女会主任郑清群身上也挂了彩。由于双方武器优劣有差距，敌炮楼中用步枪向我射击，而我赤卫队多是粉枪，仅有几支步枪。没有攻坚武器，这仗怎么打？周俭泽是个足智多谋的指挥员，他计上心来，在夜色掩护下，把成捆成捆的毛菇菊、稻草、干柴堆放到炮楼四周底下，一齐点燃。瞬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顿时炮楼中传出绝望的叫声。熊熊大火让敌方很快败下阵来。据当地群众说，当时只逃出一个姓冯的。而打入内部的马业荣、马业熙两兄弟被反动民团所杀。新中国成立后记载在《琼海革命烈士谱》中。

    综上所述，南滩乡农民武装赤卫队配合红军打炮楼、攻石壁，击毙民团头目李华心，取得辉煌战果，可说威震敌胆，一时南滩乡红色苏区之名，远播琼岛。

青山处处埋忠骨，烈士英魂昭日月

    当年，南滩乡，同琼崖特委开辟的乐四区、乐六区革命根据地连成一片。其革命之火，已成燎原之势。这引起琼崖国民党当局的恐慌。1928年夏，蒋介石派蔡廷锴部到海南，对乐四区等苏维埃红色政权及革命武装进行围剿镇压。蔡廷锴部撤退后，1932年秋，又派国民党陈汉光旅，到乐四区、南滩乡进行血腥镇压。在这革命低潮，受国民党军队围剿的危困时刻，南滩乡已被马列主义武装起来的赤卫队员，勇赴战场，英勇杀敌。无数人战死战场，被捕的也毫不屈服，英勇就义。采访期间，曾在南面小学任教的王家强，给我一份《琼海市龙江镇南面村委会英烈谱》，我仔细数点，上面共列出烈士名单33人。他告诉我，当年南滩乡15个村庄，几乎每个村都有战死或被杀的烈士。我细读《英烈谱》上记载烈士简单的生平事迹。大多烈士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为革命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如：王守汉一门三烈，而且三人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南滩乡，村村有烈士，可以说是青山处处埋忠骨。南滩乡这块土地，是烈士用鲜血染红的。

    南面这块红色土地，有太多的革命遗址，诸如被当年称为“马烈小学”的青龙坡小学遗址，曾在庙中挂党旗在庙中举拳宣誓的下水庙入党遗址，南滩乡赤卫队、少锋队、儿童团操练及其打石壁墟后召开祝捷会的加答园操场遗址，在天鹅岭上安装“荔枝炮”的天鹅岭遗址，黄土寨红军医院、军械所遗址等。我们访问团在南面村党支部书记阮学深等同志带领下，参观这些革命遗址。这些遗址，历历在目，真是一步一凭吊，步步令人慨叹泣泪啊。

    在南面采访，我们深为南面发生的一个个红色故事而感动。红色乡村访问团成员在座谈中一致认为，南面这块红色土地是不可多得的旅游资源，很有红色旅游开发的价值。

    大家建议：请派人到南面考察，在南面设立有一定规模标志性的革命遗址纪念设施，而后将其开辟为红色旅游胜地。让广大群众、革命后代到此瞻仰，凭吊，永远牢记这一块为革命作出牺牲与贡献的红色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