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业基

塔洋溪流经里文村一段溪流现在的人都叫做“里文溪”。“里文溪”的“文”字，当地人不念做wen而念做pen。我曾百思不得其解。近日阅读了塔洋镇文化站站长黄诚先生写的《塔洋古邑——我可爱的家乡》一文后，我才知道里文溪古时叫做“湓溪”。“湓溪”的“湓”念pen。至此，我终于明白了，现代人将“里文溪”的“文”念做pen，源于古人将“里文溪”叫做“湓溪”。

缘何古人将“里文溪”叫做“湓溪”？笔者就“湓”一字查阅了现代字典词典。《新华字典》对“湓”的注解是：湓水，水名，在江西省。这个解释将“湓”字当做名词。而《现代汉语词典》对“湓”的注释为：<书>水往上涌。如水涌；水溢（水涨满流出河床等）。这个解释将“湓”字当做动词。再查古籍，《汉书·沟血志》中有句：“河水湓溢”。就是说河水汹涌泛滥之意。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和《汉书·沟血志》中的语句，我终于明白了古人将里文溪叫做“湓溪”的缘由：塔洋溪流源于定安红土丘陵，自北向南流入琼海大路境内，溪流几乎都是在大大小小的丘陵中穿过。进入塔洋境内，丘陵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又一块相互连接着的广袤田野。从塔洋的千秋洋直至嘉积镇的龙寿洋，叫得上名字的大大小小的田洋起码在十块以上。塔洋溪在这些平平展展的大大小小的田洋中蜿蜒穿梭，似一条巨龙在田洋上奔腾。别看湓溪在塔洋溪流域只占一小截，但由于地势由高而低，相对落差较大，造成溪水流速比其他地方快。加上这段溪流弯湾多，溪道中礁石也多，如果碰上天下大雨，这段溪水很快就会涨满。涨满的溪水很快就会溢出来，淹没塔洋镇和嘉积镇处在塔洋溪流域的大部分村庄和田洋。此时，古人站在端山（端山，系古会同县衙、现塔洋镇政府所在地）上往北面的湓溪方向看，只见浑浊的溪水汹涌泛滥，滚滚向南奔去，其壮观的景象肯定令古人惊叹不已。我想，古人应该是看见这令人惊叹的水势，才将这段溪流叫做“湓溪”的吧。

古人将这段溪流叫做“湓溪”，也是将动词“湓”当做名词使用的。从黄诚先生的文中，我还看到，即使在平时，古时的湓溪由于弯湾多，礁石多，也形成了激流奔泻的奇秀景观。加上古时的湓溪绿树夹岸，滩涂上芦苇萋萋，溪道中流水滴翠，清水中锦鳞奔突。那时的湓溪，环境清幽，景色秀美，清流碧翠，空气清新。因此它成为古会同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闲时游山玩水的最佳去处。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湓溪自然而然就成了古会同八景之一。古人还美其名曰：“湓溪泄碧”。清会同知事陈新曾赋诗吟曰：“恰似云泉飞瀑布，还将波浪散琼瑶。”对湓溪美景大加赞之。

我想，应该是先有“湓溪”这个溪名，后才有“里湓村”这个村名。现在人们叫做“里湓坡”的地方，就坐落在湓溪流域。湓溪自千秋村直下，到里湓坡东角折了一个弯，向西进入福寨村境内。这一折，几乎将湓溪折成一个直角，里湓坡就在这个直角里面。这块坡地就在古会同墟到古府城古道的旁边，后来逐渐发展为一个小墟，过去的人叫做“里湓市”。 自此，后来人也就渐渐地将“湓溪”改叫做“里湓溪”了。围着“里湓市”，后来逐渐出现了不少村庄。人民公社化时，这一带村庄便组成了一个生产大队，叫做“里湓大队”。由于“湓”字在白话文中已经很少使用，在当地大多数人心目中属生僻字，故当时的人用近音字“文”替代“湓”，而口头上仍然将“文”念做“湓”。由此可见，当地人这样一改，不但使其村庄沾点“文”气外，口头上仍然保留古人为湓溪命名时“湓”字的读音。就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当地人对古贤人还是蛮敬重的。

现在的湓溪，已没有了古时那种“泄碧”的奇美景观了。人民公社化时，我市群众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大兴水利，发展农业。湓溪的上游，人们陆续建起了美容和文岭两座中型水库，并在千秋境内建起一座拦水坝。塔洋溪水按照人们的愿望折向山坡，浇灌果树和花木；折向田洋，浇灌庄稼和瓜菜。塔洋溪直到这时才真正造福琼海一方百姓。由于塔洋溪水资源得到很好的利用，平常的日子里，湓溪里的水流量就显得少多了。由于人们将水库的蓄水管控得很好，即使在台风雨或雨季也很少看见溪水溢出溪面的壮观景象。现在的湓溪，温和而柔顺，浅浅的清流淅淅沥沥地流着，似一首催眠曲，柔和动听；湓溪的两岸稻花飘香，香蕉吐蕾，石榴显红，瓜菜碧绿，槟榔挺秀，椰树婆娑，处处呈现出一派喜人的丰收景象。湓溪一段，人们还陆续建起了两座钢筋板梁桥。大的建在县道上，小的建在村道上。乡镇之间、乡村之间、村落与田洋之间，交通极为便利。因此，湓溪流域的村庄早就富甲一方。

现在，随着我市美丽乡村建设的进一步深入，随便你走进里文村哪个自然村落，都可见村里洋楼林立，大车小车出出入入。整齐清洁靓丽的文明村正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眼前。虽说古人眼中“湓溪泄碧”的景象不再呈现，但在现代人的眼中，乡村比过去更加美丽富有；湓溪，也比古时更加靓丽迷人。古时的“湓溪泄碧”，早已成了古人过去的梦；当今的湓溪，正流淌在当代人美丽富有的强村劲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