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乐生

万泉河，一首扣人心弦的歌，一条孕育文明的河。多少人魂牵梦绕一江清水，多少人恋恋不舍一方热土，多少人发出天问：万泉河有多长？

万泉河，你的源头在哪里？为什么一江清水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为什么那片片风帆有那么强的亲和力？为什么这方热土使人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作为万泉河的儿子，我也多次好奇地探究：万泉河有多长？

万泉河似乎在思索，但没有回答。她让我和光屁股的小伙伴打水仗，用一江春水洗涤我的幼稚，让我从喧哗的笑声和飞溅的水花中激发性灵。于是，我问“排客”，问船夫，问出没烟波的渔夫，问进出山林樵夫……

可是，“排客”说，踏遍青山，渴饮山泉，但从未穷尽其源；半生放排，随波逐流，但从未追上流水。船夫说，他一辈子撑船，一回又一回探测，但测不出河水有多深；他曾经一篙复一篙地度量，但量不出河流有多长。

得不到肯定回答，我眺望青山，青山无语；我凝视流水，流水无言。那时刻，我心中的万泉河是一条流淌着童话故事的河。

第一次上地理课，第一次看到世界地图，我便仔细寻找，找到了长江，找到了黄河，但找不到万泉河。我继续找，终于在中国地图海南岛上找到一条短短的细细的浅浅的淡淡的蓝线，一瞬间感到从未有过的惆怅和失落。难道这就是平静时满河星辉，发怒时无际无涯的万泉河？在中国地图上，她怎么如此逊色，毫无起眼!

可是，我误解了她，万泉河在平凡中唱出了气势雄浑的千年绝响。她的每一条涓涓细流都唱响“万泉河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的英雄乐曲，她的每一朵浪花都奏响“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的美妙华章。歌声唱遍大江南北，响彻长城内外。许多人就是在这歌声中了解万泉河，热爱万泉河，许多人就是在这歌声中探访万泉河，讴歌万泉河。

那是一个周日的早晨，万泉河游览区一下子拥来一群客人。一个是国内旅游团，导游说他的团员有的来自塞北，有的来自江南，不约而同，相聚万泉河畔。另一个是国外旅游团，导游说他的团员有的来自欧洲，有的来自美洲，千里迢迢，相会红色娘子军的故乡。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视角；相同的眼神，相同的感悟，相同的赞叹。其实，不同也好，相同也罢，都是万泉河一笔非常宝贵的文化财富。

是啊，风土人情，南腔北调，山情水韵，情景交融，连同这些中外游客，都是万泉河的一道风景，一首赞歌。

歌声感人，记忆深远；弦歌不绝，响遏行云。

万泉河在歌声中款款而流，从人们的心头流过，流入南海，流向远方，流出亚洲，流向世界。因为如此，多少归国华侨，他们的脑海里荡漾着万泉河的清波；多少海外赤子，他们的记忆深处停泊着万泉河的帆船。因为如此，我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源远流长”。

在一个清明节，我听了一位老华侨的故事。

老人说，20世纪上半叶，他乘帆船闯南洋，随身携带一顶斗笠，一个冬瓜，一瓶辣椒桔。有了斗笠，不怕日晒雨淋；带着冬瓜，万一翻船落水，既可做救生圈也能疗饥解渴；携带辣椒桔，携带了难以忘怀的乡愁……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传奇故事，这是属于整整一代人的情感阅历。万泉河以她独特的方式，赋予离乡游子这种胆魄，这等智慧。

白发苍苍，泪花闪闪；岁月如流，沧桑巨变。但是，永远不变的，是一江滚滚滔滔的清水，是一颗爱国爱乡的赤子之心。

因为有这颗心，不管是流浪天涯海角，还是飘泊异国他乡，万泉河的浪花也随着他们那颗心跳动，而他们也永远难忘桑梓清泉。他们走得越远，万泉河流得更远。

是啊，心在搏动，感情的潮水沿着乡情的渠道流淌，谁都无法度量这条河道有多深。清澈的泉流顺着乡情难舍的河道川流不息，谁都无法度量这条河道有多长。

万泉河文化是乡土文化、特色文化，也是中华文化、世界文化。再说那些游子吧，他们少壮离家老大回，每次回来都要亲切拥抱万泉河，每次归去都要带走一瓶万泉河清水。带走一瓶清水，带走一份乡愁，带走一份思念；带走一瓶清水，送回一份深情，送回万两黄金，华侨捐助家乡公益事业情深义重。那一瓶清清水呀，融入了多少深情厚意；那一瓶清水呀，在游子心中其重千钧!

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听说，琼海“父母官”在中央电视台做客，曾为全国观众演释“君子之交”的现代传奇。他送给万泉河客人、谱写“万泉河水清又清”的作曲家一瓶“万泉河清水”。那一瓶清水，淡则淡矣，但至真至纯，至善至美，至浓至郁，她从一个侧面诠释了万泉河的文化真谛。

万泉河在博鳌出海，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河流出海口。博鳌亚洲论坛的创始者慧眼独具，选择那里，定址那里，深深洞悉万泉河的非凡价值。于是，各国政要、商业巨子、社会精英、文化达人、企业杰士从五湖四海汇集那里；各地华侨、海外华人、远方游客从四面八方聚积那里。于是，万泉河以那里为终点，又以那里为起点，顺着改革开放的历史航道，顺着和平发展的新时代渠道，向更遥远的地方延伸……

因为如此，万泉河成了文化合作渠道，也成了经济发展渠道，成了融入全球化浪潮的共生共荣的友谊渠道。因为这条渠道，万泉河成了闻名全国的河；因为这条渠道，万泉河成了闻名亚洲轰动世界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