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 华

每个旅游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特色吃文化。到过嘉积的客人，无不津津有味地与朋友分享吃公道饭的体验。

嘉积镇小街小巷到处都有卖公道饭的小饭店。尤其是兴工路和南门菜市场附近的街巷，举目可见“公道鸡”“公道鸭”“公道鹅”的醒目招牌。卖公道饭的小饭店一般店面不大，一两个铺面，里面排放着七、八张桌椅，三、四个伙计，而更多的是家庭式经营。

琼海人做公道历史悠久，至于源于何时，无从考证。有人说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也有人说是从南洋传来洋快餐的本地化。我比较认同后面的说法。琼海地处万泉河流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早先远下南洋的“番客”从番（南洋）带回番鸭在嘉积镇鸡鸭行（今伍德街）离地填饲圈养。番鸭味美骨软，含蛋白质高，肥而不腻深受食客喜爱。番客就以番鸭为主料做快餐在嘉积镇上开店卖番鸭快餐。快餐英文fast food，嘉积人借词读音：公道饭。做公道，就这样流传起来。从此，番鸭就有了新名字：嘉积鸭。

嘉积鸭属外来品种，价格较高，后来人们为把生意做活，就把价格适中的鸡、鹅也加入做公道的行列。

小时候，母亲的单位时有组织职工参加集体劳动，随之，也偶有做公道的习惯。每次母亲都舍不得吃，就把分得的公道份带回家给小孩吃，我们兄弟姐三人，一手抓鸡肉一手抓饭团，吃得特别香。有一次，母亲带公道份回家时已经很晚，母亲把我们从梦中叫醒，我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床上爬起，围着一起吃，公道那诱人的香味一直氤氲在我的记忆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嘉积镇时兴风采车拉客，精明的“市丁”（市民）就在路边摆摊做起公道饭生意，方便过往客人和“风采爹”（风采车司机）。路边树下放一张桌子，排几张活动茶几和矮凳子，活动茶几和矮凳子供客人吃公道用。桌子上安放一个玻璃柜，柜前方玻璃贴上醒目的大红字“公道饭”字样。柜内的铁钩上挂着刚煮熟的还散发着肉香的三鸟，多数是煮熟的鸡和鸭。过往的客人被扑面飘来的肉香气诱起食欲。公道摊档主把切好的公道肉和蘸料混合盛在小塑料碗里，整齐列在柜内，任吃客挑选。一般路边摊档公道饭的标配是一碗肉配一个鸡饭团、一碗黄豆或小丁块红萝卜汤，饭团不够吃还可以免费再加一个饭团。公道的蘸料和鸡饭团很讲究，蘸料和鸡饭团味道是决定生意好坏的重要因素。

在我家附近就有一个公道饭摊档，有时不做饭图个方便就到摊档吃公道。一来二往，我就与公道饭摊主阳姐和她的老公海哥熟悉起来。阳姐与海哥原先在市里一家国营工厂上班，后来工厂经济效益下滑，他们夫妻俩双双下岗。有一天晚上，夫妻俩路过双拥像时，看到这里场地宽阔，又有路灯照明，是搞公道饭的好地点，且阳姐父母就有一手煮鸡饭的好手艺，从此，他们一家与“公道”结下了不解之缘。阳姐精明过人，她懂得生意场上最朴素的道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用心做好“优”字文章，在用料上严格把控，必须选择农家养的有120天以上的麻花土鸡。她家做传统的鸡饭，先用鸡油和蒜头起锅，炒至蒜头变金黄时，放入事先泡浸好的大米，用文火炒至三成熟后，再倒进电饭煲里加入鸡汤、一片斑斓叶一起煮。阳姐的公道饭味道正宗，生意风生水起。随之做公道的摊档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当然，吃客也是一波接一波，“火”了大街小巷。公道，成了嘉积镇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喜欢在小街小巷里徜徉，在热热闹闹的公道饭店间穿行，走进公道饭店，享受店里的喧闹和吃客们纵论人生的绘声绘色。我想，嘉积的公道来自久远，当然，也会传至久远。每每品尝一次公道饭，我自然就会想起儿时的味道，想起家庭的温馨，想起那永远留在记忆里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