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路生
初踏文学殿堂时,琼海县文化馆经常举办文学创作铺导班,那天,听课到半路时,不知谁说,晨声老师来了。
我伸长脖子,向前一看,一位中年人阔步走上讲台,向大家抱拳作礼,说,各位文友好。话音刚落,掌声骤然响起。他就是晨声,个子一米六左右,骨骼粗壮,面目粗糙,头发松蓬,皱纹长长短短地驻扎于眼角四周,说话时,他的皱纹舒张得特别嚣张,几乎把他的半个脸腮都给霸占了,这个时候,额骨便高耸如桃子般,彰显出和蔼可亲的本色,他说话的分贝已到了极限,吼天咂地般,大家都屏息静听他的文学观,分享他的创作成果。这天的辅导课,也成为了我认识晨声的源头。
晨声本名姚昆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生于万泉河畔的文台村,长于广州,常年旅居山东,亦诗亦商,大家都尊称他为“姚老师”。那年月,晨声几乎每年都回来探亲访友,也常常与各路文友闲聊三国水浒,红楼西游。晨声好客,喜喝浓茶,嗜好吸烟,茶是大口大口地喝,烟是一支一支地抽,鼻腔的隘口,常常冲出两柱白色的浓雾,有时候忙于阅读初学者的习作,那夹在手中的烟儿,好久了也未曾吸过一口,直至已经燃化了的烟灰柱,跌落至大腿上,他才猛醒了过来,于是,重新将烟嘴送至唇边夹住了,再将唇门紧闭,微翘的平嘴巴,立马变成了尖嘴巴,“啪”的一声又喷出一团烟雾。我担心他过量吸烟会造成肺部的损伤,多次劝他戒烟,他嘿嘿地笑,天天抽个猛样,也许抽烟是他放飞自己灵魂的翅膀吧。
晨声喜欢在黑暗中思考,在灰暗中会客。写诗打腹稿时,他常在黑夜里打坐。我们到宾馆拜访他时,他关掉电灯,点燃一支瘦红的蜡烛,呼吸着淡黄的烛光,促膝而谈,此时的他,衣冠不整,不修边幅,穿睡衣睡裤,肥肥宽宽,光脚丫,说话时,左腿抱屈于半环抱的档板坐椅里,右脚却裸露于地板上。说到兴趣处,他常常会站起来,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双手很有节奏感的在你的面前比比划划,偶尔伸来右手拍拍听者的肩头,或者点戳你的手臂,似乎这样才能更加准确地表达他的意思。尽管夜已深了,他仍然没有睡意,谈兴更浓。
回乡期间,晨声最爱吃“公道”,一份鹅肉或者鸡肉在手,蘸着辣椒、桔汁、蒜头混合的佐料,吃得津津有味。有个乞丐走过来讨吃,晨声多买了一份,叫服务员好好招待他,那乞丐说,谢谢,我送几个数字码给你。晨声说,我从来不买彩票。走出店门好远了,那乞丐慌忙的追了出来,啥事?给支烟吸吸罗。晨声满足他的要求,掏出打火机,拥手移至他的面前,啪的一声,窜起一条蓝色的火苗,乞丐赶紧把脸凑近打火机,深吸了燃红的烟头,才蜇身走回去。
晨声的童年是在家乡度过的,家乡永远是他释放感情最丰沛的地方,每次回乡,他不忘给祖宗牌位敬一炷香,斟一樽酒,跪伏于地,叩三个响头,他认为这不是迷信,而是自己在外的孤独的灵魂,寻找到乡土的根的宗教。多风多浪的万泉河,把晨声喂养成人,万泉河畔的重重椰林,给晨声以灵气和智慧,以至后来他吟唱得一片清纯冷峭,一腔坚韧独傲的诗韵里,流淌出来的,依然是忧患并重的水声。尽管生意繁忙,但诗照样做得很勤,尤其是长诗创作,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一年一部,令人惊叹,其系列长诗《海潮》《海报》《大林莽》《大沙漠》发表后,在中国诗坛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晨声的长诗,以其深邃的思考为框架,把东方人的感伤、堕落的迷失心理与抗争、觉醒的寻找意识交织于同一文本,反映出社会转型时期的文化价值的演变轨迹。今天重读他的诗,心胸依然澎湃如初。
晨声常年走南闯北,精心经营他的生意,有段时间,他的生意资金链发生断裂,有些项目完成后,很难追回工程款,三亚的海鲜店投入几十万元,经营不到半年就倒闭了。尽管如此,1995年6月,晨声以文学的激情,最早在琼海连续几届出资举办了“晨声文学奖”,重点奖掖琼海文学新人,留下了一段佳话。如今,琼海作家群中的中青年作家,大都是在晨声的悉心指导和影响下成熟起来的。他对琼海文学的贡献,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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