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覃朝霞

在没接触到鹦鹉之前，我总觉得“鹩哥”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鸟类。毕竟它不但会说鸟语，还会学人话。

“吃粿汤溜，吃粿汤溜……”这是银海路某早餐店庭院中，那棵“油梅树”上挂着的竹编笼子里，“鹩哥”发出来的声音。正宗“琼海溜”教出来的鸟儿，说的依然是正宗的带着“溜”尾音的鸟语。

第一次去该早餐店吃早餐的人，估计都会询音找人。寻来寻去后才会发现那“啊溜”竟然出自红嘴黑“鹩哥”之嘴。估计大多数客人此刻都会呵呵一笑，然后选位坐定，点碗排骨粿汤，然后滔滔不绝地说起各自小时候养“鹩哥”的经历。上椰子树，掏雏鸟，用嘴嚼烂米，也可以去外面捕点小虫，再喂给鸟儿吃。慢慢的，鸟儿羽毛长齐了，割丁点鸟舌，然后去找奶奶缝纫机里面的车线，把它小脚绑上，让它在院子里或飞或走，最后才慢慢教它学说人话。话大致相同，无非是“吃饭溜，去处溜，真翔溜……”十句不离“溜”，活生生把一只鸟教成了“琼海溜”。

一碗粿汤入肚，“鹩哥”“古”也“学”完了（学古，海南话，即讲故事）。付账，叼根牙签，然后走到“鹩哥”笼子前，再学它说句“溜”才无限满足地离开。

直到上个月，我接手了兴哥养的鹦鹉才发现，原来鹦鹉是有思想的，聪明得很，好像比“鹩哥”更惹人喜欢，只不过话太多，吵了点。

鹦鹉的嘴巴弯弯的，非常坚硬，一看便知是块嗑瓜子的好料。雄性鹦鹉鼻子略青，鼻子上面那簇黄毛看似顶小黄帽，脖子那圈黄毛还有六个小黑点当点缀，像极了佩戴的项链。腹部绒毛青黄相兼，背部是翠绿色的，尾部是略带紫色。大大的眼睛总在机灵地打探四周，那纤细的爪子牢牢地抓住笼子里的栖息棒。一看就被它们迷住了。就因这身羽毛，还被别人呼之为翠鸟。而我，那天足足瞪了那个人一分钟的白眼。有人会在笼子里养翠鸟不咯？是不是我还得在笼子边挖个鱼塘，养点鱼让它过过嘴瘾呢？说罢，我们狂笑不止。

鹦鹉的感情特专一，俩鸟只要认定了彼此，那第三者是走不进它们世界的。它们不懂得性别之分，只要对口了就行。雄鸟与雄鸟之间，只要相聊甚欢，那它们就是一对。偶尔会斗嘴吵架，你啄我啄。但大多数是和谐的，亲亲嘴，梳梳毛，悄悄语。雌鸟与雌鸟在相处时，它们是会产蛋的，虽说孵不出来小鸟，但对我们人类来说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如果鸟笼子里面有三只鹦鹉的话，那多出来的那只不是抑郁而死的话，也会妒忌而亡。

每天，天还没亮，鹦鹉就会开嗓，咿咿唔唔话不休。如果瓶里没水了，它会用嘴巴去啄那瓶子，连续不断地啄，直到你发现为止。小米吃完了，它就把挂在笼子边的米罐子踢翻。每一次开笼子门时，它们就会在那静静地看着你的动作。你一走开，它们就会试着用头去拱开门儿想逃跑。每一次，门一拱到一半就往下掉。经过多次，终于放弃无奈的抗争。等下一次再重来此番操作。门儿打不开，它们就四处找寻可啄之点。鸟笼顶，鸟笼底，鸟笼接口处。用嘴，用爪，实在不行，就只能站在棍子上啄自个羽毛。

养了一个多月的鹦鹉，每天对着它们吹口哨，给它们加水喂食洗笼子。没事时就呆在笼子边看它们谈情说爱和斗嘴。可它们对我依然心存警惕。只要手一伸进笼子，它们就扑扑乱飞。要么，那鸟爪子死死地卡在笼子里的棍子上。想要拨弄下它们的羽毛都不行。

其实，笼中鸟呆久了，放生它未必是件好事。吃惯了小米和瓜子，嘴刁了，出了笼子它能活得下去吗？有好多养鹦鹉的人都会说“我本来是在路上捡了只，最后担心它无聊才给它买了只来当伴的”。此话听多了，我也就不敢把它们逐出鸟笼了。宁愿洗鸟笼子，宁愿买小米来养着，也不能让它们自生自灭了。放飞，会有牵挂，倒不如天天看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