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道冠

两年前跟一大帮朋友去过沙美内海边上黄培日家的海鸭店，看到一大群海鸭像旋转的云团，呱呱地叫，美极了。朋友们吃了海鸭肉以后争先恐后购买海鸭蛋的情景，也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海鸭还好吗？借着市作家协会组织到沙美采风，我约好沙美内海岸边东海村的泽哥一起去看看。

泽哥说，要看海鸭就要来早一点，慢了海鸭就出海去觅食了。

早八点，在博鳌迎宾路上的南港路口拐进去约3公里，看到右手边有一个蓝底红字“东海海鸭博鳌老店”的牌子，进去约200米就到了。

车子刚停稳，就听到了群鸭的叫声，呱呱的鸣奏曲波浪似的传来，甚是好听。顺着斜坡进了大门，左边是可以摆放十几张桌子的餐厅，右侧是两层小楼，上下各三个房间。除了一间做了厨房以外，估计剩下来五间是住房吧，我想。

主人是一个典型的乡下汉子，中等身材，饱经风霜的脸，握手时感觉到手皮很粗糙，虽说是年近七十，身子却很硬朗，动作还算敏捷，没有老态龙钟。

因泽哥事先联系了，主人有所准备，看到我们来了，赶紧泡茶让座。我却要赶着看看海鸭子，来不及喝茶就走进鸭场。

黄培日家的海鸭场就在靠近房子的内海水边，大约三亩的水面挨着两亩沙滩，一个两侧长着高高水秧树的20多米大的口子，是鸭场连通外面沙美海海面的通道。鸭场靠岸这面是房子，两侧和对面是高高的堤岸，围成一个四方形的港湾区域，鸭子出海只能通过这个口子出入，平时只要用塑料网堵住出口，里面是一个绝好的鸭子歇息地。

跳下沙滩，看到数千只鸭子来回涌动，像万泉河险滩下的旋转的河水。一些不安分的鸭子，飞起来在群鸭的头顶上转圈再落下去，煞是好看。

黄培日的海鸭个个毛色光亮，眼睛炯炯有神，跑起路来屁股一摇一摆，呱呱的叫声非常响亮。雄鸭的脖子上有一圈发亮的绿色羽毛，翘起来的尾巴也是鲜艳的孔雀绿。懂行的泽哥说，鸭子的羽毛越光亮，说明它们越健康，能飞起来的，说明是真正的“野鸭”了。

老黄告诉我，他们家养的品种是麻鸭。难道品种是决定品质的因素？我有点疑惑。“到楼顶看看他们放鸭就知道了”，泽哥对我说。

我们上到三层楼的顶层，倚在栏杆边往前面看，数千亩的沙美内海就在眼前。由于有郁郁苍苍的岛屿点缀在其间，虽没有看到烟波浩渺的宽阔美景，但可以看到左前方数千米之外，晨雾中深绿色的金牛岭三个主峰连着平静的水面，深绿色的海水波澜不惊，薄雾中看到对面海岸边有白色的一点点。我们被雾气中的沙美内海深深地陶醉了。此时，背后的太阳从云的缝隙中探出脸来，刺眼的阳光射向数百米之外的对岸，原来雾气中树林下面海水边许多若隐若现的白点，竟然是白鹭、白天鹅。我立刻用长焦镜头将它们拉近，拍下了它们洁白的身影。

话语间，黄培日解开了鸭场通往外海的隔离网，他和儿子、女婿，还请了两个小工，五条小船赶着几千只灰色的鸭子从出海口涌了出去。在鸭场被困了一夜的鸭子，呱呱地叫着蜂拥而出，有些飞起来擦着出口两边高高的水秧树梢飞出到外面的海中，好像是出了牢笼的野鸟，四处散开。只见五条小船伞形分开，将分散的鸭子拢成一片，沿着内海边慢慢前行，大约十几分钟，他们就消失在薄薄的雾气中。

泽哥告诉我，海鸭到沙美内海中是觅食去的，要乘着落潮水浅了赶鸭子出去，鸭子的嘴才能够到浅滩下的鱼、虾、螺、蟹和海菜。冬天是上午落潮，夏天是下午落潮，现在是小寒节气快到了，所以是早上八九点赶鸭子出去，夏天则是下午两三点左右赶出去内海里的。

听泽哥介绍，黄培日家用自己养的海鸭特制的私家菜“干煸海鸭”，风靡方圆几十里，连三亚海口的客人都慕名而来，加上他们利用正宗的沙美内海产的角虾、青蟹、海螺、西鱼做的特色菜，让来客大饱口福、赞不绝口。很多客人吃了海鸭肉，又盯上了海鸭蛋，特别是蛋壳青蓝色的更加抢手。客人吃完饭带上几十个海鸭蛋回去，是经常的事。

“涨潮时大海的海水从三江出海口倒灌入沙美内海，和龙滚河、九曲江、万泉河的淡水混合了，成为盐度较低的‘半咸淡’海水。特殊的沙美内海水，适合大量的鱼、虾、螺、蟹生长，还养育出鸭子喜欢的许多海菜。我们家的鸭子吃的全部是那些天然的无污染绿色食品，加上一天几个小时的运动量，所以鸭肉香甜、紧实、耐嚼，风味独特。”黄培日告诉我。

听泽哥说，由于黄培日养海鸭的时间长，用自己的海鸭作原料开饭店，又卖鸭蛋、卖肉鸭，所以他家的生意非常火。最火旺的年份，海鸭的存栏量保持在6000至8000只。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目前存栏的成品鸭也有3000多只。“昨天才购买回来1500只鸭苗”，黄老板在边上说。

我问黄老板：“你家养那么多海鸭，自己的饭店肯定消化不完，怎么处理的呢？”他说除了家里饭店作为当家菜的原料以外，每个月外销两三千只，都是用皮卡车送货给万宁、三亚、嘉积、海口等地的客户。

据黄老板介绍，他从1988年开始在沙美内海养鸭子，早期没有经验，鸭子圈在岸上的沙地上养，买回来500只中暑死了一半。2000年养的1500只蛋鸭，禽流感来了，全军覆灭。后来总结了教训，搬到现在这个地方，两亩沙滩连着三亩水面，鸭子热了自己到水里降温，累了到岸上来休息，有效地防止了中暑，再也没有出现大的毛病。

“你养了三十余年的海鸭，又开饭店，收入可观吧？”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泽哥指了指岸边三开间的两层楼，又指了指边上的饭店餐厅，最后让我转过身去，看看背后大路边上一幢富丽堂皇的800多平方米的三层大楼，“答案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泽哥说。

“几千只鸭子就住在睡房的边上，闹哄哄的晚上，怎么睡觉呀？”我悄悄地问泽哥。“呱呱的鸭鸣声就像催眠曲，听了非常舒服，睡得更香。要是哪一天没有了鸭子的叫声，我肯定是睡不好觉了。”耳尖的黄老板听到了，笑着说。习惯成自然，我想也是。

据说在沙美内海，养海鸭的有几家人，养殖方法大同小异，所以大家的生意都很不错。

充分利用沙美内海发展养殖业，真好！

沙美内海的海鸭，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