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路生  孙 华

编者按：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O周年，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

在百年奋斗征程中，我们党高度重视文化文艺工作，形成了大量记录历史伟业、展现奋斗历程的优秀文艺作品，这些文艺作品激发了人们斗志、振奋了民族精神，鼓舞着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其中有些作品可以说是经久不衰、成为经典。比如现代京剧《沙家浜》就是其中的一部经典作品。1971年春，温泉中学排演学生版的现代京剧《沙家浜》，引起轰动，备受全岛关注。50年后的今天，年近七旬的“阿庆嫂”，“刁德一”等一众演员和八十有六的导演王恩业，在嘉积重聚话当年，彼此愉悦中，那年、那月的悠悠往事，如生生不息的万泉河，静静地流淌出来……

4月8日，“阿庆嫂”刘乐群起得特别早，不到五点就醒来了。“刁德一”李林炎也一样，起了个大早。他俩起来后都忙于练声，一边轻声唱上几句“智斗”的片断，一边忙于做早餐，或者催促孙儿孙女起床。七点左右，天已大亮，他或她送各自的孙儿孙女上学去，然后转身匆匆地赶到“春来茶馆”——位于嘉积山叶居委会的一家茶店，与早已恭候在店里的昔日老师、今年已86岁的王恩业见面。1971年春，温泉中学排演现代京剧《沙家浜》，王恩业老师是导演之一。尽管年过八旬，但他一眼就认出“阿庆嫂”和“刁德一”。师生三人握过手，刚落座，其他演员和乐队队员马振才、李昭彬、乐诚等也来了。他们彼此握手，共话当年学校决定排演现代京剧《沙家浜》的往事。

1969年3月，原在琼海县委机关工作的王启銮，因为所谓的“路线错误”被下放到温泉中学当校长，时年40岁。他到任后，在抓好教学管理同时，风风火火地干了几件大事，其中的一件事就是决定排演现代京剧《沙家浜》。其时，全国各地学习移植革命样板戏的浪潮四起，他认为温泉中学的师生能演好这部经典京剧，因为当时的温泉中学汇聚了一批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的老师，他们在读大学时就是十分活跃的业余演员，其中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的张华显老师，唱起京剧唱段来，形、声、色俱佳，常常获得满堂喝彩。王启銮问他，学校决定排演《沙家浜》，有困难吗？他拍着胸脯说，坚决完成任务。他拉上王恩业老师，决定一起导演这部京剧。他负责抓好演员的唱腔指导，恩业老师负责表演动作的指导。在寻找演员上，王启銮主持召开全校班主任会议，要求各班班主任积极推荐预备演员人选和全力配合排练工作。

经过各班推荐和筛选，导演组最后决定了《沙家浜》主要演员的人选。郭建光由高一班的符传炎扮演，阿庆嫂由刘乐群扮演，沙奶奶由李家銮扮演，胡传魁由史业伟扮演，刁德一由李林炎扮演，十八位新四军伤病员分别由李昭炳、王世武、马振才、史宏佳等扮演。

排练开始了，演员们每个晚上和周末，先收听京剧节目，然后由张华显老师指导唱腔的表演，王恩业老师指导动作是否到位。“郭建光”符传炎演唱“俺十八位伤病员，要成为十八棵青松”这场戏时，老是卡壳，常常出现前段的“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挺然屹立傲苍穹……”的声音高亢，而紧接的唱词如“八千里风暴吹不倒……”等快进的唱腔，却是声音错位不连贯的现象，张华显指导了多次，他还是原地踏步，张华显来个激将法，大发光火，把符传炎给骂哭了。但符传炎不服输，连续几个晚上反复练习，练至声音几乎嘶哑了，最终才过了关。严师出高徒。在《智斗》这场戏中，刘乐群、史业伟、李林炎三人分别扮演的阿庆嫂、胡传魁、刁德一，是整部戏最容易岀彩的部分，为了演好这三个角色，他们反复揣摹，反复排练，以期达到演员与角色的浑然融合与统一。他们也真的争气，首演时，观众对这三个人之间的“智斗”，连连喝彩，堪称学生版之“经典”。当然，符传炎表演的郭建光，也获得了巨大成功。随后，温泉中学文艺宣传队，步行到全县各个公社，如石壁、万泉、龙江，嘉积和驻军部队进行巡演50余场，一时轰动全岛。一所乡村普通中学，一群在此之前，从未学过京剧的十七八岁中学生，竟然冲破层层阻力，以其勤奋好学、刻苦揣摩、反复排练、全身心投入到角色中的拼劲和韧劲，闪亮登场，在全岛中学文艺队伍中脱颖而出，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直至50年后的今天，在琼海所有60后的集体记忆里，他们精彩的表演，依然是历历在目，清晰如新。

“来一段，唱‘智斗’。”王恩业老师建议。“好的。”刘乐群和李林炎同时应声道。他俩来到山叶的露天剧场，捋了捋思绪，立马进入了角色，来了一场精彩的“智斗”：刘乐群扮演的阿庆嫂，目光坚毅，从容应对，她唱道：“他们到底姓蒋还是姓汪？” “我必须观言察色把他防。”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有什么周详不周详。”其唱功依见当年风采。李林炎扮演的刁德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阴险狡诈，狠招迭出：“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阿庆嫂……”，他今天又把“刁德一”给演活了。“演得好。”在旁围观的二十余位观众连声叫好，有人还使劲拍起了手掌。有一位理着平头，发际处有一圈结绺儿的中年人悄悄地告诉我，他童年时，曾看过刘乐群们的排练和首演，今天见到他们重逢“智斗”一番，觉得十分有趣。“我最爱听京剧，50年前看过他们的演出，今天在此所见，也算是旧梦重圆吧！”他说。李林炎告诉我，他是王恩业老师的儿子王元初，听说老父要与当年的演员相聚，他专程从广州赶了回来，既为他父亲圆梦，也为他自己圆梦。还有一个高瘦的满头白发的老头，腋窝里夹着一本书，王恩业老师一见到他，开口就笑，原来他俩是老相识。他拿出那本书，翻出其中三个页码，向大家展示《沙家浜》的京剧演出剧照，大家感到非常惊喜，原来他珍藏的是，50年前新华社摄影记者张雅心创作的一本非常有收藏价值的书籍——《八部红色经典样板戏剧照集》。那高瘦老头是老校长王启銮的儿子。临别前，王老师建议大家来个郭建光式的在芦荡中率众伤病员坚持武装斗争的造型亮相。他左手叉腰，右手向前一挥，后面的众位弓步向右前倾，右手弯曲，作握拳观察“敌情”状。礼毕，众笑。

“今天的重逢，非常有纪念意义。”老党员王恩业老师说，50年前，我们不忘初心，传承革命传统之精神，努力创造条件，为海南的教育界隆重推出一部学生版的现代京剧《沙家浜》，载誉琼岛。今天，我们共同追忆当年的创作激情和巡演岁月之荣光，“更要继续弘扬红色经典之精神，为海南自贸港建设贡献我们的一份光和热，让我们的晚年更生辉。”

“阿庆嫂”刘乐群和“刁德一”李林炎唱起《智斗》选段，风采不减当年。     孙华 摄

“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重温当年的经典唱段，他们来了一个经典亮相。     孙华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