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媛（新加坡）

关在小笼子里的鸟，时间久了，时光似是生了锈，即使不经意地打开笼门，鸟儿也不想跨出雷池半步，天空对它而言似乎变得陌生而遥远。

曾经有过的飞翔、拼搏，也许是变成了梦里的诱惑，但更多的是困锁和屈辱的记忆。记忆早已化成远山迷蒙的云，或者变为廖廓天际的小星星。即使有苍翠的树林，有累累的鲜果，也有成群结队的小伙伴们，也无法唤起再次振翅的渴望与企求。

笼子内的世界相对说来，是安全而舒适的，而且吃饱喝足，虽然有时会感到窒闷些，烦躁点，但对于它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它不愁吃穿住，它不至于到处流浪挨饿受惊寻食。自有人为它打理一切的一切，让它保持姣艳的羽色，嘹亮的声音。在主人的引领下，它唱着快乐的歌儿，可不知心里装的是快乐、茫然，还是懊恼或忧伤。它只知道，要是哪天不再唱了，它就会像一片落叶被抛弃在无人理会的渺茫旮旯里。

“我是一只画眉鸟，关在那鸟笼，多呀多逍遥，多呀多幸福……”它大声地唱着，这是它喜欢唱的一首歌。主人虽然不懂鸟语，可也听出了幸福的滋味和悠闲的野趣来，于是脸上也有了因幸福而浮现出的一脸满足的光圈。“我是一只画眉鸟……”它以诗人的姿态夸张地从下面的横木条跳上上面的横木条，像个矫健的体操运动员，双爪抓住木条，身子闻风不动，两眼闪烁着征服高峰的亮光。它庄严地唱道：“我是一只画眉鸟，关在那鸟笼，多呀多逍遥，多呀多幸福……”

鸟儿如此，况人不如此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