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小平
“耿逢,我们分手吧!”婧茹期待着丈夫的反应。
耿逢不易察觉地顿了一顿,良久才问:
“你有什么条件吗?”
“我拟了一个协议,你好好看看吧。你要是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如果你同意了,我们明天就把手续办了吧。”
不久,耿逢的鼾声就均匀地响了起来。婧茹却无法入睡。她惊奇于耿逢的平静,她想象中的耿逢会苦苦地挽留她,会说“我离不开你”。如果耿逢那样,她也许会有一点点动摇,可是,他竟然不说一句多余的话。听他那鼾声,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难道他想耍无赖?”她设想着,“耿逢,你要是耍无赖,我的协议书可是要重写的。”
耿逢与婧茹结婚已经两年了,耿逢坚持不想早要孩子,现在他们之间了无牵挂,倒是帮了婧茹的忙。耿逢在机关干了七年,至今还是个科员,与他同期甚至比他晚出道的同事至少都混了个副科。婧茹好不容易疏通了关节准备提他个副科,他却死活不接受,还怪她走歪门邪道。这件事把婧茹给气扁了。现在这个社会拿钱还买不到呢,谁会可怜你主动给你送来?你装什么清高!为这事婧茹已经两星期不跟耿逢说话了。婧茹明白,虽然这件事是她提出分手的直接导火线,但是她早就感觉到耿逢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突飞猛进的男人。她把耿逢的婆婆妈妈与窝囊连在了一起。她经营的公司颇有起色,就是觉得耿逢不为她争气。
婧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感觉好像已经换了另一个人。
“呀,你怎么了?烧得这么厉害!”耿逢开始忙起来。他用体温计量了量,40℃,“来,咱们准备上医院。”
耿逢见婧茹不哼声,明白她在想什么,便说:“你脸色很不好,又发着高烧,必须到医院去。我虽然窝囊,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对吧?你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只有我能够照顾你。这样吧,我们先把手续办了,然后去医院好不好?”
婧茹想不到,进了医院一住就是两个多月。耿逢尽心尽力照顾她。婧茹想,他也许会乘机提出不要离婚,如果真如所料,她会同意,因为在这两个多月的痛苦日子里,她慢慢感觉出耿逢的好来。可是,耿逢似乎不当回事,总是那样默默陪伴她。
有一天,婧茹在医院里散步遇见了一个女人。交谈中她得知那女人是某公司的经理且颇有成就,丈夫病了来照顾。谈着谈着,婧茹就羡慕起她来。女人却叹道:
“其实,我最大的财富是我的丈夫、我的家庭,可我差点儿把它抛掉了。我的公司开始经营得不错,赚了不少钱,丈夫下岗在家,照顾孩子和老人。我在外面很风光,接触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渐渐我就看不惯丈夫了,我常常借故不回家,就是回家也对丈夫没好脸色,后来就向他提出离婚,他没有反对。就在这时,我惹上了一宗官司,几乎让我赔光所有,我对官司没有一点信心,我想这回我是彻底垮了。平时亲近我的人都远离了我,有些甚至落井下石。这时,只有丈夫默默支持我、帮助我。别看他平时寡言少语,但在这节骨眼上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找律师出主意,里里外外颇是能干,结果把官司打赢了。我重新审视我的丈夫,他比我强多了,只是不在适当的位置,被埋没了。我呀,我真傻,要是没出这事,我不就把金子当粪土了吗!后来我问他,我那么对待他为什么还要帮我,他说只要一天还是我丈夫,他就不会放弃爱和责任;我又问他为什么不挽留我,他说心走了留住人有何用?我这才明白金钱是永远买不起这笔财富的……”
婧茹有了一种听君一席话的感觉。她想:“那女人要不是遇上官司,丈夫早被她抛弃了。我要是不遇上那女人,我也……人呐,总是看不起平淡。我真是什么东西呀!”她难得有这样好的心情,斜着头冲着耿逢笑。耿逢莫名其妙问她笑什么,她笑而不答。
出院那天,耿逢说:“你先回去吧,车在外面等你,我在这里结帐。”
在回家的路上,婧茹想: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向他赔罪,求他原谅。
可是,进屋后她惊呆了——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有耿逢的留言:
“感谢你给了我两年美好的时光。协议书我看了,欠妥。存折上的钱是你持家有方所蓄,我不能要。我只取走我的书,其余的都给你留下。我兑现我的诺言,从此远走天涯,不会再打扰你了。
又:菜我都买好洗干净放在冰箱里。你病刚好,还是吃清淡少油一点好。”
婧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想起那个女人,泪水便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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