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浩勇

孙女宝宝3岁了，显得对周围事物好奇而感兴趣。该上学了，她妈妈有意无意总给她说要上学的事。

小时候我女儿上幼儿园，送她上学时，我就见多了第一次上学哭着闹着死抱着大人的腿不撒手的孩子，也见多了一直哭到幼儿园阿姨无奈地打电话通知家长领回家的小孩，甚至有持续多天都像第一天那样歇斯底里混闹着拒绝去幼儿园的孩子。

这一次是孙女宝宝要上学，她妈妈一直给她说要上学的事。我心想是得早早地说说，或许宝宝对上学的恐惧就会淡化些。她奶奶又常常把她爸爸小时候上学调皮淘气的事，以及担心她上学会表现出的种种情况，既夸张又开玩笑地说给宝宝听，宝宝却总像保证一般地承诺“我才不会呢”。

在没开学之前，好几个周末，奶奶都带宝宝去提前报名的幼儿园游玩。让她坐滑滑梯，压跷跷板，扶她上攀爬墙，荡轮胎秋千，走平衡板梅花桩……她玩得不亦乐乎。她奶奶这时就在她耳边透露：你马上就要到这个幼儿园上学了，可以天天玩，天天跟很多小伙伴一起玩才有意思。

开学那天，宝宝兴奋地穿上新衣服，背上自己挑选的巧虎牌书包，跟着她奶奶手拉手去幼儿园。

入园进教室时，宝宝并没显露恐慌，仿佛还在期待着什么。她奶奶和接托的幼儿园阿姨道别后离开时，在一片哭闹声里，宝宝还是安静规矩地坐在既定小板凳上，给她奶奶挥手道再见。幼儿园阿姨就开始夸宝宝乖，她还羞涩地笑了。

她奶奶说那一天时间过得很慢，念叨着宝宝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啦？当然有各种不同的想法，但差不多都是不好的设想。待到下午4点去接宝宝出园时，幼儿园里还是一片没有中断过的哭声，她奶奶只好无奈地摇头。

幼儿园阿姨终于陪着宝宝岀来了，她小跑着碎步过来，将小手伸向奶奶。这时又听到了阿姨说：“你家宝宝最乖。”奶奶很快就发现宝宝一直紧绷着脸，不是很不开心而是极委屈的神情，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眼泪却涌出她明亮的眼眸。

当晚，宝宝早早就跟奶奶上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奶奶说，上学了，要学会早睡早起呀！宝宝忽然说，奶奶，你要带宝宝去呀！她奶奶说，奶奶今天不是带你去了吗？宝宝倏地显得焦虑起来，说，但你要在幼儿园等宝宝呀，宝宝都找不到你了！她奶奶这才明白了，安慰她说，宝宝你在幼儿园有床睡，有饭吃，奶奶没有床，也没有吃的，就回家煮饭吃饭，到时间才去接宝宝。宝宝却还是坚持说，宝宝就要奶奶在幼儿园等宝宝。她奶奶哄了她很久，她才睡着了。

第二天上学，在幼儿园分手时，奶奶对孙女宝宝说，阿姨都说你听话，学乖了，就可以玩到很多很多的玩具，你不是说要吃绿豆吗？奶奶回家去煮好了，下午再接你回去吃。宝宝高兴，与奶奶道过再见，一步三回头，跟着幼儿园阿姨进教室去了。但后来看幼儿园阿姨发回的视频，阿姨问宝宝喜欢吃什么？宝宝却说，喜欢吃蘑菇，奶奶在家煮蘑菇等着她。

下午4点半，奶奶在幼儿园顺利接到了宝宝。路上，奶奶以为宝宝会说幼儿园发生的新鲜事，可是宝宝却像很疲惫，没有说话。奶奶小心翼翼地问咋了，她竟抽泣起来。

哦，原来在幼儿园里，班上3个阿姨一会儿抱这个，一会儿哄那个，一会儿带那几个哭闹厉害的出去玩，一会儿给这几个哭闹的发小零食。孙女宝宝跟两三个小朋友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没有阿姨专门陪伴，也很少被搭理。

“奶奶，我不想做乖宝宝了，那些好玩具都是阿姨领着哭的小朋友在玩。”

回到家后，爸爸知道了宝宝在幼儿园的情绪，引导她说：幼儿园阿姨都夸你乖了呀！乖宝宝是比哭宝宝懂事呀！妈妈说，乖宝宝才不会与哭宝宝争玩具，那才是真正的乖宝宝！你喜欢的玩具，妈妈周末可以带你出去玩！宝宝忽然笑了：对！我要做乖宝宝，阿姨不止一次夸我是乖宝宝！

第三天，作为爷爷的我心里动摇了：乖孙宝宝是否过早上学了？她幼小的心灵不该承担那样大的压力。但幼小时，她妈妈产假后去上班，她都会明白妈妈离开后还会回来的，这一次是离家上学，她或许也会慢慢地明白她奶奶来去接送的道理。

第四天，一周后，她奶奶在家庭群发微信说，成功了，今天宝宝一到幼儿园就向班上迎接她的阿姨扑去，然后回头挥手说奶奶再见，就蹦蹦跳跳地跟着幼儿园阿姨入教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