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繁亚
如果现实中有人“见火不救”,肯定会遭到社会的道德谴责,要是赞同“见火不救”行为,那更是大逆不道了。然而,《印第安人为何“见火不救”?》(《人民日报》2018年4月21日)这篇文章,就直白地讲了“见火不救”的道理,读后令我浮想联翩。
这篇文章说,印第安人的环保理念非常“前卫”,他们很早就发现,山火与森林既相克,也相生。大火在烧掉老病残树的同时,也消灭了妨碍树木生长的病虫害,使得劫后余生者有了更充足的阳光与养分,而且烧焦的松树皮还为麋鹿等提供了大量营养。更重要的是,在亿万年的进化中,很多植物已适应了间歇周期较长的山火,甚而学会了借力繁衍。美国黄石国家公园及其周围森林中的主要树种扭叶松就是如此。扭叶松长着一种被树脂封裹的球果,需要113摄氏度的高温才能熔化,大火过后很多表面被烧焦熏黑的松果崩裂开,种子得以在灰烬中萌发。为了这一天的“浴火重生”,种子竟可耐心等待达百年之久。有鉴于此,黄石国家公园将火视为公园生态系统形成的关键因素。过去30年,这里每年都会有“火灾”,多时更是达每年78起。但该公园自1872年诞生之日起,一直借用印第安人“顺其自然(燃)”的山火管控理念:只要不是人为纵火,且不危及生命与财产,就任其自生自灭。这种“顺其自然(燃)”是否科学?很值得人们深思。
引述这个事例并非倡导“见火不救”。“见火必救”是常理,“见火不救”是个案,而个案不一定就是错的,“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著名作家席慕蓉原籍内蒙古,对草原怀有一片深情,她在文章《文学中的隐性价值》(《光明日报》2014年6月9日)中,隐隐流露出对草原生态的担忧。她援引草原学者刘书润教授的话说,我们的草原一度实行围封禁牧,目的是让不堪重负的草原休养生息,而长期不放马,原来给马吃的草就不见了,长期不放羊,原来羊喜欢吃的一些牧草就变少了。禁牧5年以上之后,草场就老化了,没有母畜进入,物种减少,优良的牧草换成了劣质草。牲畜和草本来就是草原生态系统里面的两个重要成员,放牧牲畜以适度为佳,最好的办法就是游牧。与此同理,《聆听草原的脉动》(《人民日报》2017年11月27日)一文中也有记述:小格局放牧,不利于牲畜的生长,草场也消耗过重,而传统的游牧是一种大格局协作式的迂回流动,能够满足畜群不同季节的不同需求,也利于草原生态的恢复,蕴含着生命与自然的大学问。于是,深思熟虑后的牧民剪断铁丝网,将数家草场连成一体,自发成立牧业生产和草原旅游的合作组织,回归大游牧生产。由此看来,围封禁牧尽管主观愿望非常美好,但违背了自然规律,结果适得其反。
其实,万物有度,过犹不及。就像“保护野生动物”,一方面我们不懈地保护野生动物,另一方面又为野生动物“数量过多”发愁。以退牧限牧后的三江源国家公园为例,在可可西里,藏羚羊已经从上世纪90年代的1万多只,上升到了现在的7万多只。当地玛多县农牧局估算,加上鹿、藏原羚,整个玛多县的大型食草动物大概有20多万只,“已经远远超过了全县的牲畜量”。需要引起我们深度思考的是,禁牧是为了保护草场,现在牧场空了出来,野生动物却不受限制地增长,最终可能又会破坏草场。2016年青海省两会时,甚至有人提议恢复狩猎,以达到生态平衡(《中国青年报》2017年11月1日)。
不论是“见火不救”“异议禁牧”或“强调保护野生动物”,表面上讲的是环保生态主题,内在却蕴藏着一个思想方法问题。它告诉我们,要学会逆向思考,用“冷眼光”看待“热问题”,那样看问题会更接近科学、更透彻一些,避免人云亦云、缺乏主见,不断提高我们的认知和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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