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业明

在我童年时，那时的父母都会安排孩子们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现在回过头看看，这些安排既锻炼了孩童们的生活技能，又培养了孩童们的勤劳习惯，杜绝好逸恶劳、好吃懒做的习性，对孩童的成长极有裨益。

我都干过哪些农活呢？最轻松的莫过于当晒场“卫士”。收获时节，大人们都在农田里忙活，收下来的谷子、花生需要晒晾，孩子们就得在晒场守着，手拿竹棍驱鸡赶鸟，给自家晒场当“卫士”。这活儿比较轻松，看到鸡群鸟儿来啄食，只要将竹棍在地上敲得“啪啪”响，再使劲吆喝几声，把鸟儿鸡儿吓飞惊跑就好。连续这么来几下，它们就吓得再不见踪影了。有时几个邻居的晒场连接挨着，几个同伴同时值岗，那防御鸡群鸟群的阵势就更强了。把它们吓跑后，哥们几个便趁机轮岗换班，轮流偷闲玩耍。当“卫士”还有一个好处，家里谷子花生丰收了，父母都会用新稻谷炒一点“爆米花”犒劳孩子，或者抓一把花生给孩子吃。

单干的农活就是赶鹅放鸭了。每户农家都养着两三只鹅鸭，于是放学后或星期天，父母就吩咐小孩去挖蚯蚓喂它们；或者在稻禾收割后，叫小孩拿根小竹棍，把鹅鸭引赶到田地里、沟渠中、浅滩旁，让它们觅食遗落的稻谷和小鱼小虾，待它们吃饱后再赶回来。放养的鹅鸭吃得新鲜，长得也光鲜，宰杀烹饪后肉质更加美味可口。这种放养方法也是温泉鹅、嘉积鸭成为海南名菜的因素之一。

最费力气的活儿是推石磨磨粉。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农家，日常所需都是自己动手，自给自足，磨粉虽然费力辛苦，但美食的诱惑力也很大，孩子们都干得很兴奋。如果磨的是高梁、薯片，就意味着会有高梁粿、番薯粿吃了；如果磨的是黄豆，那就会有豆浆花、豆腐吃了。最吸引孩童的是椰子粿，如果家人一边吩咐你去磨米粉，一边去劈来几个椰子挖椰肉做馅，不用猜就是要做椰子粿了。有了这些好吃的，干活再费力孩童们也心甘情愿。

“饲猪”是我儿时常干的家务活。“饲猪轮”即几家共养一头猪，轮流饲养。我的老家地少人多，一家只有一亩几分地，每年有两三个月要买粮补充才能度过“粮荒”，很多家庭养不起猪，但是春节都需要有猪肉过年，乡亲们就想出了“饲猪轮”这个穷办法，由五六家近邻集资合买一头猪崽，分工每家负责饲养一个星期，轮流饲猪。大概养了七八个月后，猪肥膘壮有百十来斤重了，大家便相约在春节前几天把猪宰杀了，平均分给轮养户，让家家都有猪肉过年，邻里皆大欢喜。其实，“饲猪轮”也是有“潜规则”的。每轮到一家时，一周前这家就已储备好轮养所需的碎米、细糠、剩饭、番薯叶等饲料。饲猪崽时，小猪吃得少；猪开始长膘时应添加多少份量，每家都心中有数，适量增加饲料，这样当轮到自家饲猪时，才不致于让猪在栏里饿得嗷嗷叫。

童年时干的都是轻松活，扫地、拾柴、抬水、煮饭，那是日常之劳，无须吩咐。长大后就要跟着父母下田地做重活了。由于儿时的长期锻炼，成人后脚板结实，腿粗臂壮，承接各种重活也就容易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