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路生
大年初三,东哥来访,不带烟,不带酒,却带来一把琴,令我颇感意外。他说,大年虽有凉凉寒意,但并未影响拜年的氛围,咱俩来个双琴吧。我才释然。
年前,进五指山,苗友阿艺送两块海南坡垒木老树根给我,我觉得做根雕太可惜,便动手制作小提琴两把,刨刨凿凿忙了一个多月才完工。这两把琴,长短几乎一样,厚两公分,浮雕的琴线,留有手工不够精致的痕迹,琴面淡黄,波浪形的花纹,瑰丽而悦心,凑近鼻翼一呼一吸间,有淡淡的奶香,直冲百会。东哥说,果然是好木,好琴。他与我自小喜欢打鸟,曾经提着弹弓整天满山跑。长大以后,我与他相约于乡下,金盆洗手,退出了拥有弹弓的江湖,见鸟爱鸟护鸟成为我俩的共同爱好。他善绘鸟,曾画一幅《鸟戏梅花图》送给我,至今我仍将此画挂在书房里。为酬谢他,我将一把琴送给他,留下一把自娱。他兴奋极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一直抱着此琴睡觉,如同爱妻伴其左右。
乡下的老宅,瓦片灰黑,鲜苔湿润,翠竹环拥。门前的水塘,游着几只钻水嬉玩的老鸭,嘎嘎的叫着,似是迎接东哥的欢叫声。东哥脸色见喜,望了水塘一眼,却见水塘中的那些浮草青青绿绿一片片,与我家门前的大红对联形成一大反差。东哥说,文田村有诗意,我找到了诗眼,且弹琴去。
说是弹琴,其实只是作个弹琴状,如舞台上的写意。我说,且慢。进了茶屋,坐下,先品茶,说了两句拜年的吉语,便将两把琴轻轻放在一起,算是揭开了两琴相会的序幕。琴面已起了包浆,许是抚摸了多日的缘故。我燃上些许沉香屑,芬香四溢,直抵鼻翼。东哥低头抚琴,我也低头抚琴,两人皆无语,却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况味。良久,他才轻轻地吟哼起《笑傲江湖》的曲调,我随即应和,两人的右手不停地作弹琴状,且伴声唱道:“………浮沉随浪,只记今朝。”颇有俞伯牙和钟子期相遇的意趣。伯牙善抚琴,子期最辨音,高山情依依,流水叹古今。弹毕,两人对视良久,四周清音,虚无和妄念皆忘,似有潺潺流水滋润心胸,精神随之爽爽然。至此,两人才开口哈哈大笑。
东哥呷了一口茶,暂时置琴,他要作画。我铺开纸张,又为他研墨。他蘸墨提笔,略作神思,然后挥笔。他画松树,笔气纵横,苍劲有力,墨色温润,满纸乾坤。松树下,他画一老者,背一古琴,徐步于山中小道,右上角有一草屋,书童煮茶,屋中有一老者,坐于案前,捧读经书。东哥说,此画遵古,不图技法精致,只图今日雅兴。他递笔给我,嘱我为此画题名。我欣然挥毫,写下《携琴访友图》。遂置笔,与东哥击掌三次,互道:中!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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