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业基

连日来，我市雨水不停不歇。待在家中的我便有一念，这些日子雨水多，石壁那瀑布肯定很好看。周末一大早，雨停了，嘉积地区的天空开始清亮起来了。我高兴地跟老伴说，今天天气好，我们带两个孙女去石壁观瀑布吧。老伴爽快地答应了。

午饭后我们出发了，一路上天高云淡，雨后的大地温润如新，给人的感觉也是清清爽爽的。孰料我们一进入南牛山区，天空又变得乌云密布。不好，又要下雨了！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车子爬上南牛山还没有停稳，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山上风大，雨水夹杂着枯叶拍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响。都说“贵人出门多碰雨”，我本一介书生，且已退居乡野多年，何贵而言？既然来了，那就等吧，呆在车上也不至于被雨淋着。半个时辰过去，雨终于小了下来，我们便打着雨伞下车。走到瀑布入口处，顺着密密匝匝的木板小道，扶着栏杆慢慢地往下挪。下雨天，脚下的木板湿漉漉的，扶手也是湿湿的，路很陡很滑，我反复叮嘱两个孙女，说：小心，路滑！谁料她们一听到传来的瀑布轰鸣声就来了很高的兴致，不顾我的劝告很快就与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段路虽说是人力修造，但还是极其险峻的：左边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有的石头突兀出来挡在小道上，甚至几乎占据一大半，走过时必须小心抓住石头慢慢挪过去；有的石壁凹陷进去，形成一个个窟窿，阴森森的样子好吓人；有的石块就在头顶悬着，抬头一看，就怕它滚落下来；峭壁上湿漉漉的，有的地方还长着灌木、荆棘和藤蔓，雨水透过树叶聚成好大的雨点，掉落在雨伞上“砰砰”作响；路上可见一股股泉水“淅淅沥沥”地顺着峭壁往下流，看着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瀑布。右边是沟壑，几乎长满了杂木、荆棘和野藤，有栏杆护着，危险自然大减。听着潭底传来瀑布巨大的轰鸣声，走在小道上隐约可见那瀑布的影子，这其实是一幅醉美的南牛雨景画。

我们终于走到潭底。“哇，好大的瀑布！”两个孙女大声欢呼着。驻足观看，此时的瀑布确实比我以前看见的大得多。在此之前我曾两次来过这里观瀑，还曾留下小令一首：“石壁山水重，瀑布藏峰中。崖如欲倾坠，泉似飞彩虹。冷意浓，游人惊愕，道是广寒宫。”（刊载《琼海市报》）那两次观瀑一次是在夏季，一次是在冬天，由于雨水少，瀑布说白了就是一股稍大一点的流水，从高处飘落，像雨丝又像飘带，溅落在潭中，声音“嗒嗒”的就像雨水拍打瓦楞一样，最美之处反而是潭中那时隐时现的彩虹和清清亮亮的潭水。这次观瀑是在雨季，雨水多，瀑流源头的水自然就多。潭的顶端可看见两三米粗的水柱往下滚落，瀑布腰围显然在五六米开外，落在潭底几乎占据了石潭的大部分，用古诗“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形容此时的瀑布一点也不为过。由于瀑布的水量大，瀑水滚落潭中声如雷鸣，轰轰作响，撼天动地；瀑水滚落时砸起的水浪一波接着一波，在潭中奔腾，在潭中跳跃，在潭中舞动，在潭中乱闯；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漩涡急急地晃着脑袋，扭着腰身，吐着泡沫，打着急转，再往潭口奔去。除了主瀑布外，今天我们还看到它的左端有几股小瀑流在争着往下溅落，大大小小的瀑布在雨中形成了不同于往日的一大奇观。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水流这么大、景像这么壮观的瀑布。雨中观瀑布，真的给我带来震撼。

随着瀑布的滚落，潭中还形成一阵阵旋风，将水点洒向周边，扑面而来的水雾让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瀑水。这时雨伞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好在我们处在峭壁底下，多多少少挡住了外面的风雨。这些峭壁大都凹进山体中，头顶上的岩石几乎连成一块，上面都是水渍，有的地方有涓涓泉水落下。我们走到瀑布后面，顿时仿佛置身水帘洞中。这里虽不是花果山，没有群猴相伴，但瀑布溅落形成的巨大水幕比花果山水帘洞更厚重、更亮眼。其实，我们根本就睁不开眼，因为从潭中卷上来的水雾实在太浓太厚了，水点也实在太多太粗了。偶尔睁眼一看，只觉满目都是水珠。站了一会儿，我们决定不再穿过“水帘洞”，选择往后退。这在此次观瀑布中，给我们留下一丝遗憾。

退回到潭前，我们撑着雨伞，沿着溪涧两旁的栈道走了一圈。瀑布的水从水潭流出来，急急地在乱石中穿行，不时溅起水花朵朵，偶尔也形成一层层小小的波浪，在溪涧中闹腾、奔流。溪涧中竖立着两三个滚圆的巨石，就好像用水泥人工灌注的一样：卵石、碎石、砂土凝固在一起，花花绿绿，感觉结实又美观。虽然经过了千万年的急流冲刷，但这几个巨石除了表面上留下一点风化的痕迹外，依然屹立在溪涧中，不能不令人称绝。走完栈道回到车旁，雨还在下，虽然雨水和溅起的瀑水弄湿了我的裤腿，但我仍沉浸在刚才潭边观瀑的震撼中。

雨中观瀑布，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