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琼海市委党史（地方志）研究中心

95年前，椰子寨的一声枪响划破了万泉河两岸的寂静，无数把在椰子寨点燃的火炬照亮了琼崖大地的拂晓。伴随着椰子寨战斗的枪炮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武装琼崖纵队宣告光荣诞生。这支从椰子寨走来的百炼成钢的队伍所向披靡，创造了孤岛奋战“二十三年红旗不倒”的光辉范例。

琼崖特委部署全琼武装总暴动

1927年，在蒋介石、汪精卫相继背叛革命，神州大地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中国革命处于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中共中央召开八七会议，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为了响应中共中央的号召，中共琼崖特委于9月上旬举行军事会议，决定举行全琼武装总暴动。总暴动的部署是，集中兵力，首战攻打嘉积外围重要据点——椰子寨，继而攻打嘉积周围其他据点，相机夺取嘉积，然后再向全岛扩展。各县暴动同时举行，互相策应。

椰子寨是个墟集，属乐会县第三区归仁乡，位于万泉河中游南岸，白石岭北麓。椰子寨是嘉积西南门户和屏障，也是乐会四区和定安七区之间的交通咽喉。因此，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民国初期，这里有梁振球、李文魁两股土匪活动。琼崖四二二事变以后，嘉积商团收编了这群土匪，委任为乡团，成立团局，建筑炮楼，使椰子寨成为反动据点，常驻团丁50多人。

椰子寨战斗关系到琼崖总暴动的战略全局，占领了椰子寨，就使琼崖东路和中路连成一片，把乐会四区和定安七区两个红色区域联结起来，并清除嘉积外围的障碍，打通通往嘉积的交通要道。9月16日，根据中共琼崖特委部署，琼崖讨逆革命军总司令部命令琼山讨逆革命军开往定安七区丹村一带，与定安讨逆革命军会合，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开往乐会四区特委驻地集中，准备攻打椰子寨；琼东讨逆革命军负责打援，破坏三发岭桥和里草桥，阻击文昌、海口援敌。9月20日，5个县的讨逆革命军分别到达指定地点集结。特委决定特委书记、军委主席杨善集和讨逆革命军副总司令陈永芹指挥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特委常委、肃反委员会主席王文明指挥定安、琼山讨逆革命军，4县讨逆革命军在椰子寨主战场协同作战。

椰子寨初战告捷

9月21日，王文明派交通员程丹山、王绍荫从定安七区丹村送信到乐会四区特委驻地交给杨善集，约好9月23日早晨5时，琼山、定安讨逆革命军从北面，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从南面同时向椰子寨守敌发起攻击，夺取该墟。

22日，台风猛刮，暴雨滂沱。傍晚，残风未息。在杨善集和陈永芹的带领下，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和武装群众共600多人，从乐会四区宝墩、白水磉、岭脚等村庄出发，趁着夜色，顶风冒雨向椰子寨进军。为了隐蔽行动，乐会万宁部队绕开村庄和交通要道，选择人迹罕至的山路野径迂回前进。夜色沉沉，风吹雨打，道路曲折、崎岖、泥泞，给行军带来了很大困难。30多公里的路程走了一整夜，第二天拂晓队伍才到达椰子寨附近。

23日晨约4时，王文明按预定计划，率领琼山、定安讨逆革命军两个连，从与椰子寨隔河相望的丹村，到达上游的河头渡口下船，分乘8只木船在惊涛骇浪中强渡万泉河，在椰子寨上游的上园渡口登岸。到达椰子寨后，乐会、万宁部队尚未如约到达。王文明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在凌晨5时仍按原定时间向椰子寨守敌发起进攻。仅1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战斗。敌一部被歼，大部溃逃。讨逆革命军在占领椰子寨后，烧毁了敌人炮楼，砸烂了团局。椰子寨战斗取得了初步胜利。

上午8时，杨善集、陈永芹率领的乐会、万宁和王文明率领的琼山、定安讨逆革命军在椰子寨墟东门外胜利会师。大家高唱《国际歌》，张贴标语，散发传单，庆祝首战告捷。杨善集和王文明向群众作了动员讲话，号召群众立即行动起来，打倒地主土豪，没收浮财，积极参加革命，支持革命。群众欢天喜地，纷纷拿出大米、鸡鸭、蔬菜等物资犒劳讨逆革命军。

激战加所坡

攻克椰子寨后，杨善集、王文明在峒主庙主持召开临时军事会议。杨善集和王文明分析，驻在万泉河下游的嘉积之敌必然要向椰子寨反扑。为了避敌锋芒保存自己，更好地消灭敌人，王文明提议，琼山、定安部队撤离椰子寨，渡河回到丹村后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杨善集尊重王文明的意见，对王文明说：“你把部队撤过河去吧，我留在这里。你尽管放心，我会视情况处置的。”会议最后作出决定：王文明带原队伍渡河返回丹村，迷惑嘉积镇的敌人，伺机行动；杨善集带领原队伍留在椰子寨开展活动。从军事上说，王文明回师丹村能够布防控制万泉河水道和防止嘉积敌军从北面偷袭椰子寨，避免椰子寨腹背受敌。分兵万泉河南北两岸是为了保卫椰子寨战斗的胜利成果。杨善集和陈永芹将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分为三路行动：乐会讨逆革命军开往离嘉积镇6公里的加所坡警戒；万宁讨逆革命军及随军群众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到石角村打击民团，肃清残敌，扩大战果，一部分留在椰子寨开展宣传，并负责后勤保障工作。指挥所设在椰子寨与加所坡之间的春心园村康氏祠堂。

嘉积敌军得知椰子寨战况后，惊慌失措。为了扑灭椰子寨革命火种，国民党军黄镇球部营长廖尊一和嘉积商团队长颜植南率领敌正规军和商团团丁200多人，分乘8辆卡车进行反扑。为防止汽车马达声暴露目标，实行突然袭击，敌军到达万石的土城铺仔就下车，徒步朝加所坡方向扑来。

上午11时，杨善集通知留守椰子寨的讨逆革命军开饭，然后到加所坡换防。传令兵刚走，警戒哨就发现敌军从东袭来，便迅速向指挥所报告。当我军得到情报，敌人已逼近加所坡。杨善集立即命令号兵吹军号通知在椰子寨的讨逆革命军集中前来迎敌，但因逆风，军号声传送不出去，派人去通知已来不及。情况十分危急！但杨善集沉着镇定，立即命令一支部队正面迎击敌人，另两支部队从左、右两翼夹攻。我中路部队以猛烈火力把敌人压在一片稻田里，多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正当敌人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我左、右两路部队杀向敌阵，打乱了敌人的部署，迫使敌人退却。敌人虽然遭到了我军的猛烈打击，但他们依仗人多势众，又重新纠集更多的兵力，采取正面佯攻、两翼包抄的战术，发起新的进犯。在我军英勇顽强的抗击下，敌人进展缓慢，出现了连续的拉锯战。

杨善集身先士卒，站在“双棺墓”高地上指挥部队阻击敌人。一场激烈的阵地战在加所坡展开了。讨逆军因枪支差，子弹少，处于劣势。敌军的武器精良，子弹足，且人数数倍于讨逆军。交锋一阵之后，讨逆军的子弹就接应不上了，火力逐渐减弱。加所坡地势平坦，地形开阔，无险可守，阵势对讨逆军不利。杨善集命令边战边退，并决定自己留下来掩护。同志们劝他先撤下去，他说：“大家快撤，我来掩护。我有办法对付敌人。”部队和群众安全撤离了。可是，他和留下负责掩护的同志却被敌人死死缠住，无法摆脱。他始终站在那座“双棺墓”上指挥战斗，不断用手枪射击冲上来的敌人。由于他戴着一顶白色软木西帽，敌人认准他是指挥员，便集中火力向他射击。杨善集不幸中弹倒下了。陈永芹也因枪弹打尽而与敌人展开肉搏。敌人想将陈永芹活捉领赏，但是陈永芹视死如归，英勇地和敌人进行搏斗，打残了好几个敌人。敌人恼羞成怒，凶狠地枪杀了他。

留在椰子寨的部队听到加所坡的枪声后，急速从大墩沟西侧的近路赶来支援。但不巧，大墩沟水涨流急，又无船过渡，战士们急得团团转。有几个战士试着泅渡，但都被急流冲走了。加所坡方向的枪声逐渐稀疏，最后完全停息了。大家知道情况不妙，如果冒险前往，必然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于是，便转头向白石岭方向退去。部队在到达白石岭后，与从加所坡撤下来的队伍会合，但不见有人带来杨善集、陈永芹的消息，便立即挑选比较好的枪支和强悍的战士，组成一个排，返回加所坡寻找。他们在加所坡找到了杨善集的遗体，他的驳壳枪枪柄已被打断了。陈永芹的遗体当时没有找到，后来，当地群众在离加所坡不远的春心园村路边发现，并将其掩埋了。傍晚，敌军回师嘉积，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便向白石岭南麓的荔枝头撤退。到达荔枝头后集合队伍，指战员们为失去杨善集、陈永芹等战友而悲痛万分，全军泣不成声。乐四区军民将杨善集遗体抬到荔枝头村李氏祠堂装殓，并举行致哀和追思仪式。村里长者捐出备用的寿衣和棺木，村民捐出村庄附近平坦的坡地作为墓地。这充分体现了广大人民群众对杨善集的敬仰和对革命事业的支持。

椰子寨战斗的历史意义

椰子寨战斗发生的9月23日，被定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琼崖人民军队的诞生日和琼崖革命斗争“二十三年红旗”不倒的纪念日，在整个琼崖革命斗争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第一，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黑暗统治。琼崖四二二事变后，时局逆转，全岛都陷于反革命的白色恐怖之中，中共琼崖特委英勇地率领人民奋起反抗。椰子寨战斗，是一次有组织、有领导、有计划，并具有相当规模的军事反抗。这次军事行动，把从5月中旬开始的局部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推向全局性反抗的高潮，给敌人的反动统治造成很大的威胁，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第二，公开打出武装反抗国民党白色恐怖的旗帜，全面揭开琼崖武装总暴动的序幕。椰子寨的枪声，像划破夜空的一道闪电，揭开琼崖武装总暴动的序幕。它用火与血的语言，宣告琼崖共产党人不畏强暴、继续坚持革命的坚强决心，树立起一面革命武装斗争的旗帜，是琼崖革命军队诞生和革命武装斗争红旗树立的标志。

第三，推动了琼崖“工农武装割据”局面的形成。椰子寨战斗后，中共琼崖特委认识到我军由于初创，在战斗经验、军事素质、武器装备等方面都不具备打大规模战斗的条件，只有建立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发展武装力量，增强军事素质，改善武器装备，提高作战能力，才能从根本上战胜敌人。因此，开始把工作重点放在革命根据地的创立和建设上。之后，琼崖出现了以乐四区为中心的革命根据地，掀起第一次土地革命高潮，成立琼崖苏维埃政府，开创了琼崖“工农武装割据”的局面。

第四，有力地配合了全国以及全琼各地的秋收暴动。琼崖武装总暴动是响应党中央的号召，配合湘、鄂、粤、赣4省秋收起义而发动的，是全国秋收起义的组成部分。椰子寨战斗是琼崖总暴动的主战场。椰子寨战斗吸引了琼崖国民党反动派的注意力，牵制了敌人的重点兵力，对全琼各地的暴动是很好的支援。

第五，为中共琼崖地方组织领导武装斗争提供了宝贵经验。椰子寨战斗由琼崖特委主要负责人指挥，动员了乐会、万宁、琼山、定安、琼东5个县的武装力量直接参战，使广大群众经受了一次实战锻炼，积累了宝贵经验，为以后长期开展武装斗争提供了借鉴。

95载光阴飞逝，海南和琼海早已换了人间，但杨善集、王文明、陈永芹等革命先辈铸造的椰子寨战斗精神已然成为根植于琼海人民精神世界里的红色基因和浸润在骨头里的精神气质，薪火相传、历久弥新，永远鼓舞琼海人民从中汲取不竭的精神力量砥砺前行。在纪念椰子寨战斗95周年的今天，在建设中国特色自贸港的伟大事业和我市全力实施“产城融合、城镇提质、乡村振兴”战略过程中，我们要进一步继承和弘扬椰子寨战斗精神，努力争当滨海城市带建设“优等生”，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各个领域谱写崭新的壮丽篇章。

（本文执笔：陈锦爱）  

杨善集，中共琼崖特委书记、军事委员会主席，在椰子寨战斗中牺牲（资料照片）。

王文明，中共琼崖特委常委、肃反委员会主席（资料照片）。

陈永芹，琼崖讨逆革命军副总司令，在椰子寨战斗中牺牲（资料照片）。

油画：杨善集血洒加所坡   杨全发  作

椰子寨战斗纪念雕塑。      吴坤哲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