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兹威

吴淑东和梁春金都出生在国外，解放初从不同国度回到故乡海南，同在小学、中学读书，从小青梅竹马，成年后结为秦晋之偶。他俩先后在兴隆、白石岭、东平农场的教育阵线工作，桃李满天下，是一对相濡以沫、志同道合、受人仰慕的教师伉俪。上世纪末，老吴夫妇相继退休。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落叶归根是人之常情，老吴夫妇决定回故乡定居，颐养天年。他俩与校友、同事告别，满怀激情写道：“峰峦染霞夕阳照，暮年夫妻尽逍遥。舞池歌厅君为伴，东墙栽花留人瞧。小居虽好难久恋，叶落归根开新道。情系挚友心如潮，来年相聚更热闹。”

老吴夫妇在家乡阳江镇文市墟上置地盖新房。朋友给他俩介绍热闹的、上好的地段，他俩偏偏不选，胸有成竹地挑选小墟南公路一侧、小桥小溪旁的一块荒地作为建房用地。

新居落成了。小别墅式的新居四周被亭亭玉立的槟榔、清秀挺拔的椰子树、冬春盛开大红花朵的火焰树所萦绕，小溪经过小桥流经槟榔园，构建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房子的北侧留有几十平方米的空地，铺上地板砖，成了老吴夫妇及朋友们的露天舞场和卡拉OK场所。此时，人们才悟出老吴夫妇为了娱乐不影响他人休息而选址此地盖房的初衷。舞场的东侧到北侧是新建的小花圃。整个环境错落有致，静谧幽雅，富有情趣，俨然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山水画。这新的“一亩三分地”，给老吴夫妇带来了晚年生活的新乐趣。

本世纪初，老吴夫妇俩曾先后得过大病。他俩面对病魔“静观世事，笑看人生”。“书本上写的、微信里传的林林总总的人生之道，我们都不以为然。只有平衡好心态，才会诸事顺意。”而今，80多岁的老吴夫妇依然精神矍铄，体态轻盈，思维敏捷，谈笑风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老吴夫妇晚年养花怡情，讲究花道，简直成了花痴。他俩新居旁几十平方米的小花圃，高处的棚架上有攀爬的“果汁之王”白香果，有寓意喜庆美好、形状似鞭炮的炮仗花。新居门口摆放着“鸿运当头”，寓意吉祥如意、红红火火。庭院的入口是有“百日红”之称的高植株红色紫薇，树姿优美，花艳穗繁，令人精神振奋。屋内、庭院四周、墙边都放置着大大小小的各式盆景和形态各异的花卉，品种繁多，有三角梅、海棠、仙人球、红掌、吊兰、茶花、大丽菊、沙漠玫瑰等100多种。

三角梅是老吴夫妇最早养育的花种，已有30多个年头，有10多个品种，红色、紫色、黄色、淡粉色、橙色都有。有一天，老吴夫妇在海口市某花店看到有重瓣三角梅卖，一盆花的价钱比老吴当时一个月工资还多。老吴与花店掌柜磨了半天，人家才同意截下一小段以5元钱卖给他。老吴如获至宝，带回花圃繁殖。如今重瓣三角梅在老吴夫妇的花圃中盛开得令人震撼，多层花瓣的花朵拥挤在一起，像一朵朵红色的云彩，在花圃中非常抢眼。

小花圃里有不少沙漠玫瑰，沙漠玫瑰呈奇特的棒槌状，是茎干粗壮、肥厚、光滑的肉质多浆植物，花形似小喇叭，非常艳丽，适宜栽培观赏。老吴夫妇从网上购买各种花色品种的沙漠玫瑰回来繁殖，还托亲人从国外寄回稀有品种，然后将不同颜色品种的芽接到一株株沙漠玫瑰母株上，使每一棵母株上都盛开五彩缤纷的花朵，让人惊奇。

花圃中有两盆不引人注目的小叶榕盆景，那是老吴30多年前在一所学校，经过一个猪圈时发现鸟儿衔榕籽遗落在屋顶上长出的榕树苗，他将榕树苗带回家栽种。现在这榕树盆景只有50多厘米高，却枝叶苍劲，气根膨大如弥勒佛。榕树盆景见证了老吴夫妇养花的历史，被老吴夫妇视为花圃的镇圃之宝。

每天早晨，老吴夫妇迎着晨曦，一边给花浇水，一边观赏鲜花。而后，在小庭院里摆起音响，拿起话筒，高歌《我爱你中国》《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或者来首抒情的《故乡情》或《乡恋》，跳起慢三、慢四、伦巴交谊舞。给盆景花卉浇水、除草、施肥、打虫、修枝整形，这些都是日常活，什么时候要施“磷酸二氢钾”肥促进生根，什么时间施“花多多”催花盛开，他俩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在他们的坚持照料下，一年四季，他们的小花圃里都花香扑鼻，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老吴夫妇的小花圃就在大路旁，十分惹人注目，姹紫嫣红的鲜花经常吸引行人驻足观赏，也有不少人停车观花，更甚者，有路人看中了某盆鲜花，掏钱要购买。爱花者心有灵犀一点通，老吴夫妇毫不吝啬，都是遂人所愿，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欲问晚年回到故乡生活的老吴夫妇过得怎样，他俩的回答是：“椰树展翠屏，飘摇在村边。门前春色染，蝶舞海棠间。暮年还故里，时过景未迁。谁为吾伴唱？挚友伴歌欣。”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一种分外珍重美好事物的感情，一种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一幅桑榆未晚霞满天的情景，在吴淑东和梁春金夫妇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吴夫妇的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