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钟德
退休后换了新“领导”,岗位变成“火头军”,买菜做饭成了常事。
市场上鱼虾蟹蛤猪牛羊鸡鹅鸭应有尽有,鲜的冻的大的小的琳琅满目,天天逛市场看得眼花缭乱,连自己都不知吃什么好了。有时只随意买些地瓜叶、榨菜回家下饭,家里人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养殖产品吃腻了,精明的商家又创造了许多新产品新名词,什么“五脚猪”“土鸡”“野生鱼”“野菜”……不一而足,仿佛与土字沾边就是野生食物,能卖个好价钱。当年生活困难时当饭吃的五谷杂粮,如今也走上大雅之堂,杂粮街、粗粮店、鸡屎藤粿仔汤等等,如雨后春笋般花样翻新,地瓜、玉米、芋头等在宾馆酒楼的主食中占了一席之地。
生活好了,我的脑海中又不禁浮想起缺衣少食的少年儿童时代——
我出生那年正好是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后期,由于缺少油水,人们身材都很苗条,鲜见有大腹便便的。农村全靠自力更生自给自足,蔬菜自留地里种植,米粮生产队分配,吃饱饭没问题,只是肉食稀缺。那时候家家户户在灶台前都备一个小陶罐,里面用盐巴腌制积存一两块肥猪肉。炒菜时将肥肉放到热锅里擦一擦,出点油花后又收起,以备下顿使用。四五口之家一块肥肉至少要用上十天半月,实在榨不出油了才将肉渣直接吃完。我们日常见到肉犹如猫咪见着鱼腥,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将陶罐中的肥肉取出来咬上一两口,或从陶罐里倒出几滴猪油到米饭上,搅拌后直接下肚。那个肉香啊,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
记得有一年,广州有两位后生仔“上山下乡”来到村子里插队,带来一大罐鸡仔饼当礼物。首次品尝到大城市里的饼香,我守着罐子吃个不停。从此,鸡仔饼的香味一直萦绕脑海,多年后我到广州读书特地寻香而去,但奇怪的是再也品尝不出当年那种味道来。
读初中时,学校组织全体师生前往20里外的乐会公社参加改造梯田大会战。十四五岁的学生,一连10天在工地上日晒雨淋,每顿米饭倒是有一大碗,外加一块肥中带瘦的猪肉和一碗菜汤,吃饭时吃肉就像吃咸鱼一样,咬一点咽一口饭。虽然一大碗米饭下了肚,但还是不到下顿开饭时间就饿得不行,一听到收工吃饭的号声,我们就精神倍增冲向食堂。
在农村,鸡鹅鸭是家家户户必养的,不过不到逢年过节,一般都舍不得下刀。遇到红白喜事,待客最好的菜肴是鸡肉。酒席上一盘鸡肉总是摆放在饭桌中央,开餐后谁都往装鸡肉的盘子里盯,但谁都不好意思先动手,直到其它菜肴快吃完了,同桌有个“权威人士”提议“吃鸡肉”,于是大家一拥而上,每人夹去一两块,一盘鸡肉立刻被抢光。要想吃顿丰盛的鸡肉还得等到过年。除夕那天,家家户户放开手脚杀鸡宰鹅,孩子们咽着口水早早围到伙房等待,白切鸡肉还未上席我们已在砧板边吃了个半饱。
中学时代我在校食宿,除了一日三餐外没有任何零食,饥饿的感觉更加强烈。当时学校食堂由两名厨师主理,年轻的叫亮哥,年龄稍大的叫书哥。开饭的钟声还未响起,食堂前已排起两行队伍,亮哥这边的队伍总是比书哥那边短。原来亮哥有个习惯,给人盛饭时总是舀起一大碗,倒到师生碗里后又顺手抹平去掉一半,四两饭的份量只够吃个半饱,打饭的师生又不好意思明说。而书哥给人盛饭总是高出饭碗几分,正够填饱肚子,因而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暗中争着排书哥这边的队伍,于是开饭时总是出现一长一短两支队伍的有趣场面。有时候打饭的人员太集中,或是书哥忙别的事情去了,我只好排亮哥的队,四两饭下肚只吃了个半饱,只好忍痛再拿出四两饭票加打一碗才刚好吃饱。早餐常常是2分钱一碗米粥,老师可以加3分钱一个的馒头。有一次在校执教的哥哥因故不吃早餐,让我去取来吃,我首次品尝到香喷喷的馒头,那滋味终生难忘。
告别了贫困,人们的生活富足了。出行开起了小汽车,当年奢侈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如今成了很多人的健身工具。男女老少手机不离手,购物只需扫一扫,瘦身操、广场舞大行其道。大鱼大肉早已吃腻,有时下饭我只用一小块香辣腐乳即可。
赶上这个好时代,人民真的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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