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献卿

1960年，我从新市小学毕业，考入嘉积中学读初中。从家乡到嘉积，大约30里路程。当时还没有公交车、客车，家里也没有单车，我一般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周六中午放学走路回家，周日下午走路回学校，有时还背着一个小包包，内装替换的衣服，还有些罐装的咸菜、萝卜干等下饭菜和煮熟的番薯。

当时上下学全是孩子自己的事，没有亲人接送，在近家的小学是这样，去离家远的中学也是这样。我在嘉中读初中，几乎都是一个人走路，那时候也不会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一切都显得很自然。但有时途中会碰上天气突变，下一场大雨，被淋成落汤鸡，很晚才走到学校。有时候走到离家不太远处，碰上河水暴涨，而河上又没桥通过，则只好返回家，叫父亲背我过河。

当时的嘉中还没有用上自来水，大家漱口洗澡洗衣都是用的井水。水井很深，从水面到井面一般都在一丈上下。有一次我去水井边，竟看到有一个不认识的同学在水井中，头脸上有血，井水浑浊，估计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赶快叫来学校职工，用绳子把他拉了上来。我也有过一次惊险经历：我在井边的水泥地上洗好衣服，离开时突然脚下一滑，就摔在了水泥地上！每次回想起那一幕，我都会心有余悸。

那时的初中生活虽然简朴但也很有趣。我好动而且兴趣广泛，曾经在班上的菜园边角处种过一棵玉米，结了一个近一尺长的玉米棒；还在学校的角落种过番薯，而且有了收获。我喜欢打羽毛球，也与老师比赛打乒乓球。我最爱的运动是踢足球。几乎每天晚饭后晚修前，我都会到学校的足球场临时组队比赛，踢到晚修铃响才回教室。我还曾经从球场的中线处一脚将球远射球门，砸到守门员的手掌上再落入球门，博得了一片叫好声。

当时的学校没有校警，也没有人守门，出入校门很自由，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常常在下午放学后走到环市街的饭店，每人花一角钱买来一大碗稀饭、五分钱一大碗冬瓜汤，大家吃得有滋有味。填饱了肚子，我们就沿着溪仔街一直走到万泉河边，去玩水洗澡洗衣服，再回学校上晚修。有一次，我还在水面上捡到两条漂浮而下的大约一个手指头那样大长的小鲫鱼，带回学校，在宿舍外的空地上搭起小灶，用口杯煮了吃，还觉得味道不错呢！

我们的老师对同学们都很好。我是班上的副班长和学习委员，与老师们接触比较多，一些老师常常和我们打球、跑步、做游戏。当时，林博学老师教我们数学，我们都喜欢听他的课。他的住房与我们的宿舍只隔着一面墙，放学后他常常来跟我们嘘寒问暖。记得那次大半夜，有位同学肚子疼，呻吟声使得大家都无法入睡。我去报告了林老师，他立即从床上爬起，走过来询问了情况，然后扶着这位同学到校医室，叫醒校医给这位同学用了药，止了疼，再带他回宿舍休息。给我印象尤其深刻的是教我们俄语的黎家钟老师。他的课很有特色，不但发音准确，而且表达流畅，“叽里呱啦”一串串俄语从嘴巴里溜出。我很喜欢他的课，我的俄语成绩也很好，初升高中的考试，我的俄语考了99.5分（满分100），全岛第一。

1963年，我考入海南侨中，带着初中时光的美好记忆，开始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