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钟德

海南人对男性长辈称之为阿公、伯爹、阿叔等等。敝姓蒙，相识的人与我打招呼常称“老蒙”“蒙总”“蒙哥”，我已习以为常。有些熟悉的姐妹老远就叫“阿蒙哥”，听起来很悦耳，很开心，我欣然受听。突然有一天，有位女孩叫我“蒙老”，我不禁愕然，感觉怪怪的，犹如蚂蚁在背，很不自在。

青春亮丽人见人爱。毕竟年轻才能有为，年轻就是财富，青春就是本钱。一些单位把招聘年龄限定为35岁，迫使你要想成才也必须趁着年轻。

姑娘们就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称谓。君不见有的妹子被素昧平生人叫声“大姐”，不禁勃然大怒：“你怎么看的？我还是个姑娘呢！”不惜与人为年轻争高低。有些大叔爷爷也讨厌晚辈称自己“伯爹”，若叫他一声“X哥”，他自是满面春风，不禁令人哑然失笑。

小时候盼着过生日，上了年纪却怕过生日。谁都希望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但自然法则不允许，于是乎有人在养颜方面下了重注，名贵护肤品化妆品应有尽有。这还不算，为了立竿见影，还有人不惜开皮见血，拿身体健康当赌注，大刀阔斧修整容颜。总之，只要看起来年轻可不顾一切，把一时的疼痛当快感，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年轻。

想当年姑娘秋波暗送，正是年轻帅气使然。与漂亮女孩说话总是掩饰不了会脸红，这是年轻人情感的自然流露，往往会获得姑娘的好感。相反，一些影视剧里存在着“装嫩”现象，上了年纪的演员不论演技多么精湛，也掩藏不住矫揉造作的味道。也难怪一些剧中那些年轻亮丽的帅哥靓妹那么受欢迎，往往刚出道就一炮走红。

回顾别人对我称呼的演变也蛮有意思的。年轻时不相识的大妈奶奶叫声“么青年哥”，姑娘则叫“阿哥”，以此代替名字，听着总这么悦耳。记得那年我才36岁，有一天在嘉积中心市场买菜，与一位大妈讨价还价，她脱口而出：“伯爹啊，我的菜很鲜嘀……”她的称呼弄得我很不自在，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为年轻与人争高低，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虽然如鲠在喉但也只好忍着，转身低头，悻悻而去。

五旬刚过，与夫人到四川自由行，在成都搭乘公交车观光。车上没有座位，我自然站立车厢中央，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见了，主动叫“叔叔，你坐！”便起身给我让座。我既高兴又尴尬，竟然被小姑娘看成老人了。

虽然心态上我觉得自己仍然年轻，但是岁月不饶人，容颜总是藏不住年轮，头顶早已银丝焕发。虽有染发水精心打掩护，但过不了几天，两鬓银丝又会冒出。况且已经退休了，满脸沧桑感，在晚辈们的心目中就是个老人了。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