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话五集广播连续剧《为国护海的老船长——王书茂》由海南广播电视总台民生广播出品，总监制:郭志民，总策划：温龙，策划:王望春，导演：吴清华，协调：吴慧媛、潘远，编剧：李际峰、谢戈，音频制作：蔡先民音乐工作室。

第二集  南海情结

旁白：王书茂家世世代代都是渔民，他生来与大海有一份割舍不开的情结。知根知底的渔民说：“王书茂是个有故事的人。”

王书茂的父亲王诗伦上世纪五十年代就入了党，那时，潭门有一家公司叫南海渔业公司，王诗伦是这家公司的业务骨干。那天晚饭，他对他爱人说：

王诗伦：明天我要去南沙了，家里的事靠你多操持了。

王诗伦爱人：（有点担心）孩子这么小，听说南沙不平安，如果有个，有个……

旁白：他爱人本来想讲“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她知道，“做海”人最忌讲不吉利的话。

王诗伦爱人：（换了语气）就没别人替你一下吗？

王诗伦：我是党员，又是船长，我不去谁去！

旁白：有一次他去南海，妻子的这份担心成为事实。那天，王诗伦的渔船在南沙海域捉鱼，被某国军警扣留。一个长官模样的人通过翻译对王诗伦进行诱迫。

某国官员：（严厉地、蹩脚普通话）只要你承认入侵我国领海，并保证今后不再到南海捉鱼，我们可以连人和船放你们回去，不然上我国法庭，你们肯定要在监狱里蹲半辈子！

王诗伦：（理直气壮、普通话）蹲半辈子？我们犯了什么罪！南沙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海，已得到国际公认，我们祖祖辈辈在那里捉鱼，怎么说入侵你们领海！

某国官员：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和你的渔船都在我的“港口”，你和你的渔民都在我的手里！认错悔过，保你没事，不然嘛……

王诗伦：呸，卑鄙！

旁白：王诗伦和渔民的正义斗争，激怒了某国当局，王诗伦和渔民们被关进了监狱。当局官员三天两头来监狱进行“劝导”王诗伦所谓“认错悔过”，当局官员屡屡碰钉子之后，知道在渔民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就干脆把渔民晾在监狱，不再理睬。

某国当局的无理行径遭到我国政府的严厉谴责，迫于外交压力，王诗伦和他的渔民被无理关押近半年后，终于回到祖国。他们宁可遭受牢狱之苦也不向邪恶势力低头的抗争精神，受到我国政府和渔民兄弟的赞扬。

从小受到父亲言传身教的影响，王书茂在父亲的身上学懂了什么叫民族大义，什么是家国情怀，学懂为人在世，就该怎么样堂堂正正做人。

王书茂中学毕业那天，他回到家里，听到父亲和村里的老渔民讨论“做海”的事。

王诗伦：我们村有十几只船要一起去“做海”，这个航次估计要一个月左右。王大伯，您最好是多带一些生活必需品，以防不便。

王大伯：一个航次一个月，你想去南沙？

王诗伦：是啊！南海是我们潭门渔民的“祖宗海”，那里资源丰富，我们祖祖辈辈都在那里捉鱼，一方面，我们熟悉那里的海况，另一方面，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南海的每一个岛礁都是我们中国人最早发现、最早命名和最早经营管理的海域，是我们潭门人的海上家园。

青年人：诗伦爹说得对，南海是我们的祖宗海，不常走动，就会被别人多了一份占用的野心，我们一定要常来常往。

青年王书茂：爸，我也要跟您去“做海”。

旁白：王诗伦一听儿子王书茂闹着也要去“做海”，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王诗伦：你年纪这么小，识做乜海啊？

青年王书茂：我年纪小？您不是说过，我阿公十三岁就开始“做海”了，我现在都十八岁了，你还嫌我小。我就要去“做海”。

王诗伦：你以为“做海”这碗饭那么好吃吗？特别是南海，路途远，风险大，大人去都提心吊胆，你一个小孩子也敢去？

青年王书茂：（拍胸脯）我不怕，我已经这么大了，身体素质又好，你们能“做海”，我做乜就不能做？

王诗伦：现在你不明白的事多噜，等过几年，我再带你去，到时候你就知苦了，你要……

旁白：王诗伦想把做海人随时都会遇到凶险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想起来从清朝末期到现在，潭门“做海”的渔民遇风灾、遭海难死去的就有130多人。都说海上行船半条命，孩子啊，你只知道海上风光好，哪里知道做海人随时都会遭遇不测啊！王书茂见父亲不高兴，不敢再顶撞父亲，撅着小嘴回房间去了。

旁白：初春的清晨，王诗伦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出远海的必需品后就出了门。王书茂悄悄在母亲耳边讲了几句话，也跟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上他父亲的船，而是上他堂叔的船。

堂叔：你爸真的同意你去“做海”？

青年王书茂：肯定是真的啊，只是前天我跟他顶嘴顶了几句，我不想上他的船。

堂叔：这样你就不对了。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孩子好，父母有时候的话就算是过火些，也是为你们着想，以后不要和父母顶嘴，要听话知不？

青年王书茂：我知咧。

旁白：一个航次回来后，王诗伦才知道儿子瞒着他偷偷上了堂叔的渔船。心想，儿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块“做海”的料。从此以后，王诗伦就同意儿子跟他一起去“做海”。

改革开放之初，王书茂刚二十出头，他凭着胆识和祖传下来的《更路簿》，开着自家的渔船和村里几个后生哥结伴闯南海。母亲心里总是不放心，经常在他父亲面前怨叹。

王诗伦爱人：去南海路长路远，你也放心让他去“做海”，要是出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

王诗伦：孩子长大了，总有放手的时候，不让他独立“做海”，他永远只能学行，不敢学飞。我老了，儿子也长大了，应该放手让他挑起家庭的重担啦。

旁白：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祖国大地，潭门渔民真的是如鱼得水。那时，王书茂家买了一艘三十吨的机帆船，他接过父亲的重任，当上了船老大。那时，渔民有句顺口溜：“靠海吃海，吃了近海吃远海，不怕衣兜里没钱，只怕驳（挣）回来不处使（花）。”王书茂为了闯出一片新天地，他上门去找一个船老大。

船老大：阿茂，半夜了，什么事啊？

青年王书茂：伯爹，我想和您商量件事。最近我们村组织一支船队要到南沙“做海”，您“做海”比较有经验，不知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啊？

船老大：哎，我的船又小又旧，怕去不了远海。

青年王书茂：我们祖祖辈辈都去南沙“做海”，以前的船那么小都去，现在我们的船小的有二三十吨，大的有五十几吨，比起过去的船大多了，村里的人想去南沙捉大鱼挣大钱。

船老大：近几年南沙常常有事，我担心……

旁白：王书茂猜到船老大的想法，他不是怕天灾，而是怕人祸。近几年去南沙捉鱼的渔民，经常遭到外国人的侵扰，他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青年王书茂：伯爹，南海是我们的祖宗海，这是公认的事实，我听您说过那里盛产石斑、苏眉这些名贵的鱼，还有丰富的梅花参、白乳参等等这些值钱的海产品，您想下，如果我们连祖宗留下的东西都不敢去拿，别人不是就会多一份占用的野心吗？

船老大：（点头）嗯，你讲得有道理，但是欲去，最好多邀些船一起去。

青年王书茂：我已经和十几家船主沟通过，他们都同意去，咱们选个好日子，去拜兄弟公，然后我们就可以组队下南海了。

旁白：出海那天，他们按照潭门渔民“做海”的传统习惯，在潭门港码头举行隆重的首航仪式，祭拜“海洋神明——一百零八兄弟公”。炮仗响起，摆龙的，舞狮的，敲锣打鼓，这种独特的出海仪式像过节一样，相当热闹。缘何潭门渔民如此看重祭拜“一百零八兄弟公”？相传，古时候海盗猖獗，一百零八兄弟自告奋勇，赴南海斗海盗，不幸遭遇台风，全部遇难。为了纪念这些勇敢的兄弟，潭门人在码头一隅建起兄弟庙，纪念他们心中的英雄。渔民每次出海前，都要杀鸡宰猪来到兄弟庙祭拜，以求出海平安。从此，大批渔船出海前，举行祭拜“一百零八兄弟公”仪式，已成为潭门海洋文化的一部分。

那天，祭拜“一百零八兄弟公”后，王书茂和他的船队浩浩荡荡奔赴南海。路上，王书茂想起1975年第一次随父亲下南海的情景。当渔船行到南海水域时，父亲指着前方对他说：

王诗伦：阿茂，你看，那里就是礼乐礁，这片海域礁盘多，名贵鱼类多，“行盘”“流刺”围网都非常便利。向东南方向十几节水还有一个很好的渔场，只是那里海况复杂，无“做海”经验的人，最好不用去那里。

旁白：王书茂把父亲的话写在本子上，记在心里头。这次，他带头闯南海，他把父亲的教诲告诉同来的渔民，尤其是没来过南沙的渔民。

他们在礼乐礁海域捉了几天鱼，就舱满船满。大伙都觉得跟茂哥来南沙“做海”旗开得胜，心里非常欢喜。

傍晚，大家都停船吃饭，有一个船老大站在船头向王书茂招手：

船老大：茂哥，我们吃了晚饭就回去了吧？

青年王书茂：刚才我见西边一片红云，礁盘上面有蜻蜓飞舞，不是个好兆头。听老人说“红云兆风，黄云兆雨”。凭先人的经验，多数是要刮台风了，还是等明天看看天气再说吧！

青年渔民甲：（调侃）咦？人都说，茂哥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看见一片红云，就吓得不敢行船了？

青年渔民乙：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哪有什么台风？早回一晚上，还能多陪老婆孩子一晚呢。

旁白：这个青年渔民的俏皮话，引起周围渔民的开怀大笑。只有一个名叫烟袋公的老渔民没笑。他想起二十年前一段伤心的往事：也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他和村里几个兄弟在南海捉鱼，他儿子小伟说：

小伟：爸，我们回去吧。

老渔民：（隔船喊话）烟袋，西边有红云，我看欲做风，还是等等明天再走吧。

旁白：当时烟袋经不起儿子的撺掇，还是驶船返航了。船行到三更，突然刮起狂风，把渔船掀翻。慌乱中烟袋抓住一块木板，才保住一条命，但他儿子却永远回不来了。想起这段往事，烟袋还是心有余悸：

烟袋：阿茂说得有理，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等明天看看天气再说吧！

旁白：入夜了，劳累了一天的渔民渐渐进入梦乡。三更时分，渔船突然晃动起来，舱外传来轰轰的海浪声。有个渔民大声叫起来：“起风了，起风了。”

旁白：王书茂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听到风刮橹帆的沙沙的响声，第一个走出船舱。他看到渔民慌乱的身影，高喊：

青年王书茂：不要慌！加固锚地，互相照应。

旁白：所有的渔民都紧张行动起来。加锚的加锚，落帆的落帆，尽量减少船只的阻力，从凌晨一点到早晨八点，潭门村的十几艘渔船经受了十级以上的台风暴雨的袭击。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渔船都在锚地，加上事先做好防风的应急准备，每只渔船都相安无事。风渐渐减弱了，渔民们相继走出船舱，前面那位笑王书茂胆小的渔民显得有点尴尬。

青年渔民甲：（不好意思）幸好听茂哥的话，要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旁白：王书茂和渔民们还在检查渔船的受损情况，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青年王书茂：大家赶快开船，我们潭门还有一支船队在十几公里外的海域抓鱼，那里岛礁少，我担心他们来不及避风。

青年渔民乙：哦，是哦。赶紧开船，说不定他们已经遇险了。

旁白：渔民们觉得王书茂判断有道理，赶紧起锚，加足马力，十几艘渔船向可能遇险的海域破浪前进。渔船行驶了大约半个钟头，一位青年渔民眼尖，踮起脚尖看了看：

青年渔民甲：（急促）茂哥，那边有一艘渔船。

旁白：王书茂判断一点不错，他所说的这片海域，没有避风条件，一旦来台风，无法找到适合的锚地避风。

青年王书茂：赶快驶过去，救人要紧！

旁白：王书茂和他的十几艘渔船，在还有余风的情况下，不顾自身安危，前来施救，让遇险的渔民非常感动。幸好，他们昨晚船停在浅水滩，风浪顺势打过来，渔船被风浪推上了礁盘，渔船卡在了礁盘之间。在大家多人的帮助下，卡在礁盘的渔船终于获得解救。

旁白：王书茂和他带领的十几艘渔船第一次结伴远航就取得一个船满舱满的好成绩。船队归来，全村人非常高兴。有一个俏皮的小伙子说：

青年渔民乙：茂哥是大海的儿子，我们跟着茂哥“做海”，越做越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