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来

鞋，古文写作“鞵”，是穿在脚上便于行走的东西。从古至今鞋有许多不同的称呼，如屐、履、屦、靴、屣、舄等。据记载，鞋是黄帝的臣子於则发明，结束了古人光脚行路的历史。

上世纪50年代前，琼海人心目中的鞋，只是木屐，皮鞋、布鞋在琼海人的印象中若隐若现，几乎无印象。在路上看到的也只有脚印，没有鞋痕。当时，人们上床睡觉、探亲访友、上市行街，脚上穿的也只是木屐或草鞋。那时嘉积南门有个洗脚埇，北门也有个洗脚埇，人们上嘉积，从乡下提着木屐到洗脚埇洗脚，然后才穿上木屐上市。当时，嘉积中学有些学生星期六下午回家，把木屐穿到洗脚埇，藏在附近隐蔽的地方，光着脚回家。星期天下午回学校时，又到洗脚埇取出木屐，洗脚穿上木屐回学校。

1955年我在嘉积中学读书时，当时一个宿舍住着四个班的同学，都是穿木屐的。学生宿舍的地板是木板，只要有一个人起床走动，木屐的咣啷声就响遍全宿舍，惊醒全宿舍人。

在嘉积中学，每天下午吃完晚饭，同学们都要到万泉河洗澡。从嘉中到万泉河必经嘉祥街、新民街，一群人穿着木屐，咣啷声响成一片。记忆中，嘉祥街、新民街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听到响成一片的木屐咣啷交响乐。

木屐是用一块长短大小如脚的木板制成，厚约3至4厘米，把木板削成脚板形，将前面和中间挖洞，钉上木屐皮就可以穿用了。木屐皮是用椰子叶布或粗布、胶轮胎片制成，把它钉在木屐前面，刚好跟脚契合。这样一双木屐，当时才卖几角钱，便宜又好用。

北方寒冷，人穿木屐是不能保暖的。他们需要穿布鞋棉鞋，但这鞋都是他们自己纳的人字口鞋，没有工厂生产的鞋。北方女人纳人字口鞋是女人必修的一门功课。她们也会将纳的鞋作为定情物送给喜欢的男人，男人收到女人送的人字口鞋，就知道这女人看上他了。上世纪60年代，我也穿过人字口鞋，这是我第一次穿上木屐之外的鞋。

上世纪60年代开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工农业和科技飞跃发展，制鞋业也快速繁荣起来，各种塑料鞋、布鞋、皮鞋不断问世。现在，路上再也看不到脚印，而是各种花纹的鞋印了。嘉积的洗脚埇已经消失，原址上都建起了高楼大厦、宾馆商店了。人们也不再洗脚上市，而是从家里穿鞋袜上市了。现在不论在大小城镇，凡有商铺的地方必有鞋店。在嘉积，几乎每条大街上都有鞋店，鞋店里各式各样的鞋琳琅满目。光扫一眼商厦，按材质有塑料鞋、皮鞋、布鞋等等，按款式有凉鞋、单鞋、长筒鞋、短筒鞋等等，按使用有便鞋、跑鞋、老人鞋、小孩鞋等，光皮鞋就有平底鞋、中跟鞋、坡跟鞋、高跟鞋、中筒靴、长筒靴之分，还有许多我连材料和分类都不能完全说明白的鞋，数不胜数。

鞋的发明是为了保护脚，是便于人们行走的生活用具，但是随着人们生活的改善和思想的飞跃，鞋的功能也改变了。如今的鞋，不仅仅是生活用具，更是人们美化外观和面貌的重要工具。一个矮小的女孩，穿上一双底厚10厘米的花鞋，再把头发梳高几厘米，一米四几的身高也能变成一米六的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新娘穿上一双红绣花鞋，就显示出新娘娇贵的身份。运动员穿上一双弹跳力极强的运动鞋，比赛成绩会大大提高。我的孙子买了一双皮鞋，虽然价格不菲，但他觉得很合脚也很好看，他穿上感觉良好，显得神气多了，也招来了不少赞美的眼光。

如今的鞋售价差别很大，有几块钱一双的凉鞋，也有上万元一双的皮鞋，一些知名度很高的运动员穿的运动鞋，在一些人看来，用几十万买来也值。这就是品牌效应了。

现在生活好了，鞋多了，人们的存鞋量也多了。但在我的心目中，解放鞋仍然是最好的鞋，日常生活中，它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条件、什么场合都可以穿，而且很方便、很舒服，光鲜耐用，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