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锡武

糒粄苙粽是琼海的美食，也是琼海人舌尖上的乡愁。

糒（bei）也写作“粺”，是干饭的意思。琼海人煮的糒，品种繁多，常见的有糯米糒、八宝糒、鸡汤糒、鹅汤糒、鸭汤糒、猪油糒、五色糒、牛腩糒、鱼糒等。各种糒皆芳香可口，因而琼海人统称之为香糒。逢年过节、婚嫁喜事、祭祀祖先，必煮糒。做公道也煮糒，叫作公道糒，这更是琼海的特色。大家聚会一起做公道，美食共同分享，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之后久久难忘。但是在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粮食紧缺，糒不容易得，吃糒成了当时人们的奢望。现在全面实现了小康，家家温饱有余，吃糒已成为平常事。当今市场上的鸡饭店，称之为鸡糒店更准确，因为饭有干饭稀饭之分，唯有糒字才特指干饭，且是具有琼海风味的特色美食。

粄（ban）也写作“粿”和“粑”。琼海人做的粄多种多样，有大芯光粄、小芯光粄、薏粄、椰子粄、白粄、鸡屎藤粄、木薯粄、番薯粄、粟脚粄、狗尾粄、高粱粄、蹦高粄、九层粄等等。我个人觉得最好吃的当是光粄，其次是薏粄、椰子粄、白粄和鸡屎藤粄。做光粄，首先用糯米制成绞粄，接着制馅芯，再把绞粄捏成圆盘状，舀进粄馅，把粄馅包起来就制成了。粄馅有大芯和小芯两种。大芯是用肥肉丁、花生、芝麻、冬瓜糖、桂皮油等制成；小芯主要是用椰肉丝和赤糖制成。粄皮粘上蜂蜡，粄之间绝不相黏，外表看一个个光洁如玉，故称光粄。在琼海，逢重大喜事，如做大生日、起屋升梁、儿孙对岁等，才做一两担光粄。除了主家享用，还要逐家逐户分给亲人与邻居，以示皆大欢喜，有醇亲睦族、和合邻里的作用。大陆人把女儿称作“小棉袄”，琼海人把女儿称为“大芯粄”。可能是琼海地处热带，不需要有厚厚的棉袄，而盼望美食吧。父母辛苦把女儿养大成人，而父母老了，女儿要做一担大芯光粄来报答父母养育之恩。这是琼海的特别习俗。

苙，有个别人写作“笠”，吃苙写作“吃笠”，那是写错了。“笠”是用竹篾做来遮日挡雨的，不能吃。苙是用蒌叶（露兜叶）做外壳，所以应是草字头。苙也是琼海的特色美食。现在蒌少了，做苙也用椰叶编织长方形的外壳。往苙壳里装进按一定比例配制的糯米和粳米，再加上猪肉和香料等，用清水煠（音杂）熟而成，味道芳香可口。过去外出远地做工，做苙带着吃用，很方便。苙还有深层次的文化意义。若遇喜事，如南洋客还故乡，孩子升学，家人升迁，发财建华屋，亲戚往往做一百或几十个苙挑去祝贺。若亲人年老多病，或举行寿宴，也做苙挑去，表示“解宽”或祝福。闰年闰月，做苙吃，祈求平安。我小时候，母亲做苙总爱加做一个鸭姆苙，煠熟后，待凉了，就用丝索绑着挂在我的脖子上，说起那句长期不变的话：快快乐乐生活，平平安安长大。母亲对孩子深沉的爱，由此可见一斑。现在苙已经成为食店常卖的食品，可当早餐和夜餐吃。吃苙预示平安，解难呈祥，已成琼海人的一种情结与祈盼。

粽按所用米分，可分为糯米粽和粳米粽。按馅芯分，可分为肉粽和菜粽。粽也是琼海的一种美食。它是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祭品，也是祭祀祖先的供品。每年农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吃粽、洗龙水、看划龙船比赛，是我最难忘的童年记忆。盼望做像屈原那样的爱国者、诗人，做一个正直的龙的传人，顽强拼搏，奋勇争先，是我童年的理想和追求。我现已是年近耄耋的老翁，尽管老衰力减，平生成就甚微，而初心犹未改。由此可见传统美食和风俗对人的影响是深入骨髓的。

民以食为天，我最大的愿望是让美食伴随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使我们都能大饱口福，生活越过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