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献卿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咱家那地方，天蓝云白，处处绿水青山。村子边的空地上，花草并茂，蜂飞蝶舞；孩子们日逐飞蝶，夜捉萤虫。树上更是常见松鼠啃食，八哥喧闹。巷子里也常有蟾蜍跳跃，蜥蜴点头。村外林子里则是夜莺啼伴，蛙鸣声声。

当时，农村是干集体活，家家户户都养牛。孩子们都会帮家里放牛。那时，放牛不是孩子们的一种负担，反而是咱们小孩子疯玩的好机会。小子们相约将牛牵到村外的一处山坡上，让牛自由吃草，伙伴们便在一起做游戏，或玩石子、玩草技，或猜拳、摔跤，或追逐嬉戏。有时还钻入附近的林子去摘野果。时有童谣曰：“饲牛小子不识饿，吃了大尼又黑啰，摘了酸梅山竹籽，山果丛中头长长。”大尼、黑啰、酸梅、山竹都是山上的野果，童谣说的就是林间野果种类多，果子吃不完。

孩子们也常常结伴到附近的小山丘上玩耍，或捉迷藏，或打野战，或钻山洞掏鸟蛋，还常常会在灌木丛里撞破马蜂窝被马蜂咬。因为“常常”，所以我们也不怎么害怕马蜂，反而觉得那是碰上了好运气：可以摘回家炒了吃。那可是一道难得的荤菜啊！要知道那时村民们平常吃的都是番薯粥盐拌饭，虽然不饿肚子，但难得吃上一口鱼一块肉，这个可是难得的口福啊！见到马蜂窝，我们几个立即动手，找来枯草枯枝，悄悄地、轻轻地摆放在马蜂窝的旁边，然后躲在近处的灌木丛里观察，等待机会叫一个胆子大的去点火烧蜂。点火成功后，那些马蜂有的飞逃，有的被烧死在蜂窝里。当火将要熄灭的时候，大伙快速地冲上去，将蜂房采摘下来，当场均分，各自带回家去，掏出里面的幼嫩的蜂虫炒了，吃上一顿难得的美味佳肴。偶尔会有人被马蜂咬伤，伤处又肿又痛，但那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哭过了就笑，也就没事了。

玩水游泳也是小孩子们的一种爱好。我们村外不远的一处山脚下有一个好大的鱼塘，塘边沿是几块面积不大的稻田。有一次，那里的水稻刚收割过，就下了一场大暴雨。雨后的第二天，风和日丽，我们几个又相约到那儿去玩。到那儿一看，鱼塘的积水一直浸淹到稻田里，田里的积水竟有一米多深，而且水还比较浑浊。那时候，我还只懂得一点爬泳的小技巧，不敢到鱼塘深水中去玩水。大伙心血来潮，决定在水较浅的稻田区进行潜泳比赛。

“一、二、三！”随着大伙的齐声呐喊，比赛开始，大伙一齐潜入水底向前游去。我潜入水底，竟发现用手抓住水底的稻茬向后用力，可以快速地向前游去！于是，我在水底下抓住稻茬奋力前爬，竟很快地到达终点。我第一个钻出水来，看到伙伴们还在水下冒泡泡。“我第一！”大伙不服气，又进行了第二场比赛，结果一样！他们虽然还嘴里嚷嚷，但结果摆在眼前，也只好认输。不过，我一直没有捅破这个秘密。

后来，我们都渐渐长大，成了大孩子，也都背上书包走进学堂，读书识理，见识日多。放学回家，我们除了帮爸妈放牛，还常做家务，孝敬长辈。小学五、六年级时，还到文岭水库、石合水库兴修水利，挖沟挑土，吃住都在工地附近的村民家里，粗饭淡菜就可饱腹，也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大伙儿在一起做工就很快乐。有时还想着多出点力气，一支扁担一次挑四竹筐土，这种情况也不少见。总之，那时就想着多出点力，在别人面前才显得更有力气，更能干，有面子。

后来，大孩子就长成了青年，是大哥大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