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艳

这个夏天，除了滚滚来袭的热浪，还有电影《长安三万里》带来的大热。那一帧帧精心制作的画面，让我们梦回大唐，感受绝代诗人的风采。其中，作为电影中第一视角的高适（？—765年），尤其值得一提。

高适，官至左散骑常侍，加银青光禄大夫，进封渤海县侯，在唐代诗人中封侯唯此一人，所以史称“有唐以来，诗人之达者，唯适而已”。

少年的高适爱交游，有游侠之风，并以建功立业自期。大约20岁的时候，他来到长安，寻求进身之路，但曾经显赫的门第早已落败，无人对落魄的他感兴趣。无奈，他来到了宋州（今河南商丘），一边学习一边种地，积蓄着崛起的力量。听闻幽燕边境爆发战争，他仗剑走燕赵，准备大显身手建功立业。在那里，他虽没上战场亲手杀敌，但边塞壮丽的风物开启了他的灵感，一首首雄浑的诗作奠定了他边塞诗人的盛名。可惜，恒州刺史韦济以及朔方节度副大使、信安王李祎等权贵，对他投赠的诗歌毫不在意，他的“干谒”无疾而终，不得不于三年后打道回府。幸运的是，他回到宋州就遇到了李白和杜甫。这三位不得志的年轻人，惺惺相惜，一起纵情山水，饮酒赋诗，引为知己。但高适之志绝不只在寄情山水，他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在《淇上酬薛三据兼寄郭少府微》一诗中，他回顾自己的坎坷遭遇，用“永愿拯刍荛，孰云干鼎镬”表达了他的理想抱负：永远以拯救平民百姓为目标,哪怕会招致祸端。

然而要想实现这一理想，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只能步入仕途。所以735年，高适来到长安参加科考，以期打开命运之门，怎奈老天依然不垂青于他。科考不顺，但他依然有豁达的心胸、乐观的人生态度。在《别董大其一》中，他写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劝朋友不要气馁，有才能的人总会得到社会的承认，在未来人生道路上定会遇到知己。这既是对朋友的宽慰，也是自勉。正是基于这样的信心与坚持，当他的《燕歌行》传遍大唐，被人争相传诵时，他的命运终于有了转机。睢阳太守张九皋被他的才华所吸引，举荐他去考有道科。早已不惑的高适终于得到了人生第一个官职——封丘县县尉。三年后他来到河西，在节度使哥舒翰幕下任职，逐渐成为了哥舒翰的臂膀。755年安禄山发动兵变，哥舒翰负责镇守潼关，高适随之升为左拾遗，后转监察御史。潼关失守后，高适追上仓皇出逃的唐玄宗，呈上了《陈潼关败亡形势疏》。唐玄宗很欣赏他的政治军事才能，任命他为谏议大夫，并辅佐太子李亨。随后，高适在抵制诸王分镇、防范永王李璘谋反这些重大问题上高瞻远瞩，屡建大功，受到了唐肃宗的重用。职位的升迁，仕途的平顺，并没有改变高适的初心。“救苍生之疲弊,宽陛下之忧勤”，是他在《谢上剑南节度使表》中写下的心迹；“累为藩牧，政存宽简，吏民便之”，是《旧唐书·高适传》对他的记述。

再说电影《长安三万里》，虽有许多艺术虚构，但高适的人生经历符合历史真实，所体现出的精神有着非常积极的现实意义。有观众说，人生的不顺常常让人感到迷茫困顿，但看完电影，会觉得高适的人生际遇与抉择对自己很有启发，让人感受到“与尔同销万古愁”的乐观豪迈。我想，这是观众与电影创作者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