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加林
离开部队已经20多年了,每当听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驼铃》这些歌曲,我依然会想起那些刻苦训练的新兵日子、艰苦又充满激情的部队生活,怀念一起摸爬滚打、情同手足的战友,还有那半新不旧的老营房……
因为祖国的需要,也为了追寻儿时的梦想,1989年4月3日,我带着亲朋好友的祝福告别故乡,在接兵干部带领下,先集中乘公共汽车,再转乘火车,一路辗转经过上海、株洲、柳州、怀化等地,三天两夜后终于到达我梦寐以求的新兵营所在地——湖南会同。
都说三个月的新兵连最苦,我却不这样认为。战友们都是刚走出学校,大多是第一次离开父母,排长班长都很关心我们这些新兵。部队的生活也比家里好很多,每顿饭荤素搭配,按时吃饭、休息,定时出操、整理内务,非常有规律。训练是每个军人的必修课,每天都是训练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却从没见过单双杠、木马这些有趣的训练。我忍不住去问班长,才知道我们是工程兵,新兵连训练结束就直接加入老连队,去开山打洞。
当新兵最紧张的事莫过于紧急集合了。人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紧急集合的哨音响了,不许开灯,不许大声说话,一切都要在黑暗中紧张进行。迅速起床穿衣,“三横两竖”打好背包,所有人都要在五分钟内跑到操场集合。因为太紧张,大家常有乱套的时候。我们新兵睡的是通铺,人挨人挤在一起,第一次紧急集合时,大伙儿有穿错衣服的,有找不到鞋的,有摸不着背包绳的,甚至还有穿反裤子的,真是洋相百出。有一次,我赶到操场,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跑步,跑着跑着,匆忙打好的背包绳子竟然散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夹起被子跟着队伍跑,别提有多狼狈了。跑步回来,天也亮了,大家看看彼此,忍不住你笑我、我笑你,笑成一团。
新兵训练45天后,终于等到了配发领章和帽徽的时刻。捧在手里的领章和帽徽映衬着脸颊,每个人都是那么激动。连长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已从老百姓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军人,这是你们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听到连长的话,我心中升腾起深深的自豪感,那一幕我至今难忘。训练结束后,我立刻跑到营区附近的照相馆,拍了一张戎装照,寄给远方的亲人,表达我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和成为军人的自豪之感。训练三个月后,战友们便陆陆续续地被分配走了。我们那一批兵有的去了团部,有的去了汽车连,有的去了卫生队,我则被分配到二营六连,地处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
驻地周围到处是拔地而起的大山,一座挨着一座,或高耸入云、或逶迤伸展,有的像飞腾的龙,有的像偃卧的牛,可谓是千姿百态。从山脚往山上望,云遮雾涌,神秘莫测。营部和连队都驻扎在半山坡,低头往下看,一眼望不到谷底;抬头往山顶看,浓雾汹涌,紧锁山头。我们主要负责清理其他连队打坑道时洒落的碎石,24小时三班倒,体力消耗很大,夜里会加一次餐,每周六还会聚餐一次。初来时,不少北方战友们都不适应大山里的环境和生活习惯,尤其以辣为主的饭菜,着实让我们头疼了很久。
在驻地,还有两件让人头疼的事儿。一是洗澡,由于是在深山老林里,各连队都没有澡堂,施工一天后,大家都是满身灰尘、蓬头垢面,只能在小山沟里的水泉边用毛巾擦洗,一年四季皆如此。二是山区无处不在的蛇,早晨出操时,弯曲的山路上,或路边草丛里,各种蛇随处可见,到了夜里,不安分的蛇竟然还常常爬到我们的床上,过了很长时间我们才习惯和这些“朋友”朝夕相处。
湖南是革命老区,这里的群众非常爱护部队。有一次,我被抽去支农,为当地群众插秧。稻田里,有一位跟我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喊:“小哥哥,来,咱们比赛,看谁插得快!”我肯定比不过人家,而且我又怕稻田里的蚂蟥和水蛇,时不时还得低头看看稻田里游的是不是水蛇、腿上有没有蚂蟥,不一会儿就被甩下了一大截。那青年躬腰插秧,十分专注,左手娴熟分秧,右手像鸡啄米似的插秧。为了面子,我也顾不上水蛇和蚂蟥了,在后面拼命追赶,但是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也追不上。
在部队10多年,我最难过、流泪最多的时刻都是每年的退伍季。每当《驼铃》歌声响起,想着在一起摸爬滚打多年的战友就要离开我们,离开军营踏上新途,朝夕相处的每一瞬、情同手足的每一幕都让我心生感慨,无法控制感情。终于,也到了我和部队说再见的那一天。伴着歌声和眼泪,我将军旅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装进了行囊。
岁月流转,离开部队一晃20多个年头过去了。虽然军旅生活已成往事,但它是一种难忘的情怀,是一种留恋与守望,是一往无前的力量源泉,将永远珍藏在我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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