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运海

交流，原意为互通有无，互相沟通，主要指的是情感上的沟通交流，但我在这里指的却是物质上的交流，也就是货物商品的交流。在我市西南部的石壁镇，每月的一日和十五日，便是该镇沿袭已久的镇墟集贸“交流日”。

这种货物在镇墟上的交流，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便已流行，不过那时主要是售卖当地的土特产和农副产品，没有外来货的进入，货少人也少，买卖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当地村民。人们直来直去，买了货物便往家里走，没有像现在这样在镇墟上逗留聊天什么的。那时石壁供销社定期组织货源到各大队去交流，因为社员们白天要干农活，所以都是夜晚去，主要是组织些百货日用品以及副食去推销。

记忆中那年我读初中，晚上下晚修后，老师叫我和一位同村同学去他的宿舍。原来今晚交流有卖吃的，他和另一位老师都想买米粉汤，便叫上我们帮着去买。我俩欣然答应。但在买回来的路上，我经不起香味的诱惑，从中捏了好几块肉吃了。交差时两个老师做了比较，说我买的怎么没啥肉？我一时脸红，不知所措，便借故赶紧离开了。

那时只要是交流日，供销社的茶店都会排起长龙，为的是购买一种用油炸的俗话叫做“真袋”（即煎堆）的小吃。我的婆婆很爱吃，每次交流我老爸都早早去排队，有时候买到，有时候也买不到，只好望锅兴叹。每每看到他买不到的失望神态，我都心如刀割，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要学会做煎堆。体制放开后，个体经济迅速崛起，买“真袋”再也不用排长队了。

记忆中老爸每月的交流日如不是特殊情况，他都没有错过，每次交流日他都去“以物换物”，也就是卖自家的土特产，再买市场上的货物。我家种有竹类，老爸会做各种家用竹器，交流日那天再摘些瓜菜一起拿出去卖，换了钱又买回吃的用的，很少自掏腰包。老爸备有一个用藤编织的大“手凹”（手筐），每次回来都装得满满的，吃的用的都有。当然每次都不忘给婆婆买个“真袋”，或者包子点心之类，再给我们小孩买些糖果，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美美满满的。岁月无情，而今上辈人都已离开了我，但老爸那个陈旧的手筐我还珍藏着，我把它挂在厨房墙壁上，每每看到它，我就知道生活的甜酸苦辣，一股五味杂陈又涌上心头。

当今的石壁镇墟不仅街道多，店铺林立，而且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自从石龙大桥建成后，石壁的交流日愈发变得热闹起来，许多市县的商品都涌进来，龙江、万泉还有定安等地的群众蜂拥而入，把偌大的石壁各条街道都挤得水泄不通。市场里更是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外地的商品、本地的土特产，食的用的各种商品比比皆是，不仅品种多质量好，而且也比较便宜。这里近20家茶店都是座无虚席，人们悠闲地饮茶、聊天，有说有笑，彰显着生活的美满幸福。高堂村的何大妈今年已是八十多高龄了，每每“发市”（交流日）她都把自己编织的各种家用竹器搬来“卖市”（售卖），虽然有些竹器已被塑料制品淘汰，但她卖得便宜一点，也有人愿意买。她说自己种的竹自己编，能卖多少都不“挂本”（成本），图的是有事做，过得开心快乐。

“10元4斤琼中橙”“10元3斤澄迈桥头番薯”“10元6斤中原萝卜”“10元5斤本地青菜”“散养五脚猪一刀切20元一斤”“南牛黑山羊60元一斤”……各种买卖叫喊声在街头巷尾此起彼伏，伴随着不时飘过的阵阵醉人的乐曲，真是让人沉醉，让人留恋，让人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