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运海

说不清从哪一年起，我就爱上吃苗家人亲手制作的五色粺。

五色粺是以苗家人种植的山兰米或糯米染上红蓝黄黑四种颜色的植物叶液或块根汁液，加上白米蒸熟而成，具有特殊的植物香味。

五色粺的制作可得费一番工夫。有一种植物叫红蓝草，分小叶与大叶，分别放在水中煮，小叶显红色，大叶则显蓝色。把这两种草煮成的水捞叶去渣，分别加入糯米，浸透过夜。黄色，是用黄姜舂出汁液，以白米拌之而成。黑色则是摘取高大的三角枫树叶，切碎后放在清水中，浸泡一个星期，然后煮之而变成黑色，捞叶过滤后放入糯米，浸泡过夜即成黑色米。最后取这五色米放到桶中加盖，置于大锅中加水蒸熟，即成五色粺。这几种植物均是草药，具有补血利汗、补心益气、祛风除湿之功效。正因为它有如此功效且味道独特，让我胃口大开，有卖必买。

五色粺一般情况下只有在“三月三”节或者本地的军坡节才有苗家人售卖，也才能品尝得到。近几年来，石壁镇政府把军坡节打造成了冼太夫人文化节，期间精心打造“美食一条街”，多个摊位专供水口仔和南通两个苗族村的苗胞们售卖五色粺。身穿鲜艳民族服装的苗家姑娘们面带甜甜的微笑，热情招呼，加上那喷香的五色粺，真让你不掏腰包才怪。

农历二月十三是军坡日，这五色粺从农历二月十一就开始有卖了。我经不起诱惑，农历二月十一那天就买了两碗，回来就不用煮饭了，放在小盆中用火稍微加热，便可入嘴下肚了。苗家人卖几天五色粺，我就跟着买几天。和几位苗妹混熟了，她们都热情邀请我“三月三”到她们家做客呢。

“三月三”我都是要去苗家玩的，但到底去哪一家要看具体情况而定。我的兄长在某农场做教师，有许多苗家子弟在那里就读，每到“三月三”家长们都会热情邀请老师到家里做客，品尝五色粺，还会给每位老师舀上一袋五色粺带回去。老师们往往盛情难却，只得收下这份厚礼。我的兄长每每都吃不完，总会带些回来让我一起分享。

或许是因为吃上瘾了，每年的“三月三”我不是去会山看节目，就是去仙安苗村，有时候也去白腊田和嘉参，去领略苗家风情，去品尝美味的五色粺。记得去年“三月三”，我到会山看完文艺节目便直奔镇墟上。当地政府在街头搭建了一个大板棚，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竖立的圆形模具，粘贴着“里面”填满了五色粺的巨幅图像。摊位排了好几行，售卖各种农产品、土特产，其中有多个摊位都在卖五色粺。饥肠辘辘的我迫不及待地买上一碗，当场就吃了起来。没汤没菜的，如此吃相引得苗妹们都用迷惑的眼神朝我瞄了又瞄，禁不住笑出声来，让我觉得都不好意思了。逛完了一圈，时间也不早了，我又顺便买了两盒五色粺带回去。

在石壁的街头巷尾，平常这墟市是没人卖这个五色粺的，今年从年初我就在盼，终于又盼到了军坡节。农历二月十一的一大早，便有苗妹在摆摊了。我刚要掏腰包买，不料一旁的苗族朋友却抢先扫了付款码。他说：“我知道你爱吃这个，就算我请客了。”农历二月十二，我又去下朗军坡，看见有几个摊位在卖五色粺，我又买了两碗，这天的“时顿”（晚餐）也就解决了。

这五色粺呀，它的味道总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不知是因为苗家姑娘笑得甜，还是这五色粺确实好吃。闲暇里，我总爱到苗村去寻觅它的芳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