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运海

我家有一块几分“畦借地”，在家附近的公路边，过去都是一半地栽秧苗用，一半地用来种蔬菜。这蔬菜中，便有好几畦是番薯叶。

这番薯叶可好种啦，不用打农药，粗生易管，你割了一茬它又重新长出一茬来，不分季节都可吃用。不久前，有市作协的朋友参观瀑布又顺便来我家做客，我一时不知炒什么菜招待，他们便说，入乡随俗，简单的农家菜就好了。好在我养有土鸡，种有番薯叶，家附近又有野生的毕拔菜，还有秋仔菜，问题就好解决了。杀鸡做白斩，清炒番薯叶，用毕拔菜煎蛋，用秋仔菜做汤，三菜一汤，原生态纯农家味的菜品让文友们都胃口大开，开怀畅饮。他们都觉得这乡下的味道最纯真，最合口胃。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产队的旱田坡地几乎都种番薯。爸妈们都忙于干集体工，偶尔也种些“私留地”的蔬菜，但家里人口多，根本不够吃。我们放学回来，姐姐们就拿起竹筐到番薯地里择番薯叶，洗净，起灶火，用一块“擦锅肉”（即一块肥肉）起油后，反复翻炒直到叶皱为止，加盐放水，约5分钟便可出锅了。

在那个缺少吃食的年代，我们六兄弟姐妹几乎可以说都是吃番薯叶长大的，几乎每餐都有番薯叶，番薯叶的美味已融入我幼时的记忆里，并植入我心灵的深处。自从体制放开后，爸妈们都不忘种番薯，吃叶做菜，挖薯充饥，还有就是切番薯叶煮猪菜，挖番薯煮猪食养猪。家养一年以上吃杂粮的猪，猪肉可好吃啦，瘦肉是一丝丝的香甜可口。这样种番薯、吃番薯叶又养猪的生活大概一直维持到2010年，后来大力发展槟榔等经济作物，种番薯只是小打小闹了，我家路边附近那块几分地便成了过去生活的一个“缩影”。2022年妻子离世后，我就不再种田了，秧苗地都种上了蔬菜和番薯叶，一个人在家的生活就和番薯叶这么简单地过了。

我的邻居妚霞，夫妻俩都是种菜能手，两人起早贪黑种蔬菜特别是种番薯叶出售，几乎每天都有一两张“红头”收入。靠着这些收入，他们“做”（建）了大屋又小屋，生活过得甜甜蜜蜜的。

我曾因为有事外出，多次在石壁一间叫八哥的店里吃饭，每每吃饭大家都忘不了点上一盘15元的番薯叶，菜刚端上桌筷子便一齐来。这农家的菜肴的确美味，让人很有吃欲。每次上嘉积我都忘不了割几把番薯叶带上，因为儿子很爱吃，省得他掏腰包去买了。周末里若有朋友相约着去饭店吃饭，不管是谁点菜，番薯叶是必不可少的。那天，我同友人到嘉积南门的旺角饭店吃饭，点上一盘番薯叶，刚上桌便看见店员要把一大袋叶骨扔掉，我忙叫她“手下留情”，让她给我拿回去种。农历三月十五，我约上朋友到定安文笔峰去游玩，吃饭时又上了一份番薯叶。这飘逸在乡间的番薯叶，这地道的原生态的农家菜，已深深植入了我的心里，印记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