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小莉

沿着旅游公路从东海岸由北向南，邂逅了文昌铺前渔港，当徜徉在百年骑楼老街，那久远的南洋风情扑面而来，耐人寻味；到过木兰湾，与亚洲最高灯塔对望，依稀窥得见塔尖航标上条条航线的延绵深远；追寻琼海潭门千年渔港，在中国（海南）南海博物馆里寻踪南海渔民世代耕耘祖宗海的厚重历史；驻足博鳌玉带湾，观赏三江入海的奇景，赞叹江海撞击的波澜壮阔中演绎千人千章的“海的故事”，渊远流长……即将抵达的万宁山钦湾，会是何种别样风情？我很期待这次已隔30年的山钦湾再访。

山钦湾，我学生时代与同学相约来过。记忆中的山钦湾，似大自然用鬼斧神工精雕细琢，寄情于一湾湛蓝的海，以宁静、以轻奢、以柔情，治愈到此一游的雅客。此刻，我再来，山钦湾是否依然是我熟知的模样？我竟有些近乡情怯起来。

当车到达正门岭站，导游带领我们下车，面朝大海，深情放眼似曾相识的山钦湾，我已经被山钦湾那独特的美陶醉了。从旅游公路俯瞰山钦湾，只见漫长的海岸线曲折蜿蜒，被葱郁林木带环拥，一条金黄的沙滩如玉带般顺着林木带舒展。海风吹拂，一轮轮银白的卷浪翻涌自湛蓝的海面，层层逐沙而来，丛丛礁石千姿百态似饮浪醉海。顺着水泥路从旅游公路下行，到达细软的沙滩，回头仰视即是正门岭，旅游公路正好镶嵌在正门岭的半山腰，如白色的巨龙飞舞，海湾与山岭的落差形成立体的山海景观。不由感慨：山钦湾已经大焕容颜了。

但山钦湾的黑礁石，依然如故。这些黑得发亮、形态各异的黑礁石，有说是远古火山喷发的岩浆遇海水急速冷却而形成的火焰石，故有“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之称；但另一说法是，并非火焰石，而是典型的浅变质岩。经地质专家勘查，其形成于四点几亿年前的深海，因强烈的地壳运动，海水退却陆地上升，山钦湾一带的海滩便林立起大小不一、千姿百态的黑礁石。黑礁石潮涨时嵌入海水，潮落时立于岸上，时而白涛抱黑礁，时而卷起千堆雪，日复一日给山钦湾增添几多妩媚，使山海和谐，蕴育着南海的千般柔情。

燕子洞是众多礁石中最为与众不同的一处。洞的顶端距离海平面约有20多米高，共有3个洞口，其中两个洞口从洞内往外看，对称似一只展开双翅的燕子，朝向大海，气势雄伟；洞内的高度约两三米，洞宽约有30多平方米。传说每逢深秋时节，北方成千上万只燕子南飞来此过冬，栖息于洞内，燕子洞成了燕子的居所，从而得名。退潮时洞内显现细腻洁白的沙滩。洞口外望，只见海天一色，海浪激荡卷着风拍打着燕子洞的外围，如燕子呢喃，似洪钟击耳，渐而演变成悠扬的乐章……每逢涨潮，海水涌进，燕子洞顿时汪洋一片，洞内四周浪花飞溅，似在与洞顶巢穴里的燕子嬉戏、追逐，自由而欢快。我此时置身洞内，已不见燕子踪迹，但昔日与同学们在洞内恣意嬉戏的情景清晰浮现。不禁喃喃自语：我不曾忘记你啊燕子洞，你是否依然记得我？

燕子洞往东是山钦湾最为壮观的一组黑礁石，它的形态像一个烟斗，主体浸在海水中，支体延伸到岸上，丛礁延绵貌似九条鲸鱼戏水而得名九鲸石。九鲸石的腹体中空，也形成一个能容纳10多人的空间如燕子洞般。记得当年，我们来时是朝霞漫天的早晨，一行十来人在洞中停留，恰逢束束霞光照进洞来，金色的光芒艳丽四射，人在其中，仙气袅袅，那种如仙如幻的意境是无以言表的。我当时竟毫不谦虚地称自己为：紫霞姐姐！多么的年少轻狂！朝霞隐退，回到同学家稍作休息的我们，在傍晚来临时再次到山钦湾造访它的晚霞。也许是经一天的欢腾有些倦意，山钦湾傍晚的神韵不似早晨般神采奕奕，而是略带低沉的浓烈，但不影响它的热情。我们登上九鲸石，错落围坐，和着海风聆听海的呓语。不知哪位同学带的头，我们竟大声唱起了《大海啊，故乡》，那青春激扬的声浪，演绎妈妈口中的故乡大海显然略缺深情，但那时的我们，是想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尽兴就是最大的欢乐。再接着就是一首《外婆的澎湖湾》，舒缓怀旧的音律跳跃出一串“黄昏、沙滩、脚印、仙人掌、老船长”音符，构成一幅生动的澎湖湾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黑礁石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更显朦胧温婉。我们安静下来，海似乎也安静了，海风却不甘寂寞，它带着海浪来问候九鲸石，寒暄的热烈如小螺号嘀嘀吹响，轻轻唤船归。我们也依依不舍，在吉他弹奏的名曲《致爱丽丝》的悠扬浪漫中告别山钦湾。那晚的我们，那晚的黑礁石，那晚的月光，那晚的音乐会，在我的记忆中和山钦湾一样，历久弥新。

山钦湾依山傍海，邻近的村民既是渔民也是农民，出海撒网捕鱼，上山种植漫坡的菠萝，槟榔树下鸡鸭鹅成群，水田地里稻黄菜绿薯香。一湾山水，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馈赠。山钦湾的礁石经历着大自然的洗礼益加坚硬，村民们看尽人世间的沧海桑田更返璞归真，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用辛勤种养捕捞结晶出来的智慧，勾勒着一幅幅新时代新村落的多彩振兴蓝图。山钦湾的大海、阳光、沙滩、礁石、林木、原野、山梯，景致尤为独特，硕果尤为香甜。

我离开山钦湾时，似乎听得见海水在轻声地挽留。我默默地回应着好客的旧友：我会常来的，沿着旅游公路常来！如今的山钦湾，这颗散落在南海东岸的明珠将闪耀光芒，惊艳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