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 媛

我喜欢淋雨，特别喜欢细雨纷飞的时节。这也许和我小时候的记忆有点联系。

我从小就很喜欢雨天，下雨时常跟同伴在雨中游玩嬉戏，把芭蕉叶或大野芋的叶子当成雨伞，然后在泥泞的土地上奔跑，或在田野小溪边抓鱼。这些经历至今仍然历历在目，那是现在的少年难以想象的一种野趣。

我喜欢细雨天气，假如是倾盆大雨妈妈也不会让我出门的。童年时代生活在乡村，每逢下雨的时候，听雨水打在瓦顶上，淅沥淅沥的流下来，使人产生一种惆怅的感觉；打在屋外的树木上，特别是打在香蕉叶上，滴滴答答的，就感觉到乡村的清趣在四周弥漫，而且有点诗情萌动的感觉，也让我想起一首名叫《三月里的小雨》的乐曲。不过，那时候的乡下大多数家庭都不富裕，住的屋子时有漏水，有时也会让我想起邻居“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境况，暗暗为他们担忧。

我从小性格有点孤独，有时显得沉静和忧郁。下雨的时候，我经常呆呆地望着屋外密密麻麻的雨丝以及迷蒙的雨景，仿佛听见雨中传来一个声音：来吧，来吧，来我的怀中，让我帮你洗去心中的迷惘，洗去所有的哀愁。我就会不知不觉地走入千丝万缕的雨中，接受雨丝温柔的抚摸和慰藉，直到全身湿漉漉……

进城读书工作之后，下雨天就会想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想起好多首跟雨天有关系的诗，比如这首《夜雨》：“总是嘤嘤婉婉/在门外，以无骨的手/扣门，且羞怯地/轻呼我的名字/只因不忍——/见你在窗前流泪，/我总静静守候/你细细的跫音/温柔的、如歌的泣诉……”特别是宋代词人蒋捷创作的这首词《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首词以“听雨”为载体，概括出我少年、壮年的特殊感受，将几十年跨度的时间和空间相融合：少年只知追欢逐笑享受陶醉，壮年漂泊孤苦触景伤怀。一个人一生的悲欢离合，尽在雨声中体现出来。年轻的时候还不能完全领略诗词中的意境，现在的我，感触就很真切。和风细雨固然使人觉得诗意满满，狂风暴雨却不是大家所喜爱的，因为狂风暴雨就像人生的道路上那些挫折和磨难。

写这篇小文的时候已是深夜，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的，撩起我的思绪，仿佛也在为我加油。这一切，都足以使我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