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鸿亲

琼海话“猪客”指的是从事买猪杀猪卖猪肉这一行业的人，“猪仔客”指的是从事猪仔买卖这一行业的人。

在三四十年前，猪客干的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为什么这样说？且听我一一道来。

体力活当然是指在农村交通不发达和缺乏交通工具的年代，为了买到满意的生猪，猪客们走村串户，一天要走许多地方、看许多户人家的猪，每天走的路不下十公里八公里。过去没有自行车也没有摩托车，全靠步行。买了猪要装在猪笼里，主要靠人工扛回家来杀。如果是两百斤以上的大猪则要几个人轮流肩扛，真真正正的体力活。40年前是少有拖拉机运载的，为了能够在第二天一早把猪肉拿到市场上卖，猪客及家人一般半夜两三点钟就要起来烧水；要是杀上两头猪，就要半夜一两点钟起床烧水，杀猪人自然是缺少睡眠的。杀猪还要按一套规范工序操作，杀猪、去毛、剖腹、洗净，然后肩挑手提猪肉到市场去卖，或是走村串户去卖。猪肉好卖时尚可，不好卖时从早上卖到晚上是常有的事，这又是严重影响睡眠和消耗体力的事，没有好的体力和精力是吃不消的。

技术活是指买猪要有丰富经验，会看皮相，才不会失手导致亏本。买猪时既要看猪的体型气色、身高身长、皮紧皮松、骨大骨小、肥瘦等等，还要看主人喂养的饲料（平时就要观察和了解主人喂猪的基本情况）。另外，和主人谈买卖，技巧也很重要，特别是断买。所谓断买，就是只凭眼力测量猪的重量，不用称。断买如果看得准，还可多有赚头呢。杀猪卖猪肉也要有丰富的经验和技术，有庖丁解牛般技术，对猪的每个部位了解透彻，才能够熟练地操作挥刀，下刀断骨切肉才显得轻松自如，甚至能按客户的斤两要求准确地断切肉，称量误差不超过半两。近20多年来，政府组织集中屠宰，做猪客的人轻松多了，不用自己去买猪，到政府指定的屠宰场根据自己想要的量自行购买，到市场上出摊就是了。

我的家乡文客村曾经被人称为“猪客村”，因为从清朝末年开始，我们村就有人从事猪客这一行业，有父子孙三代人从事的，有同胞兄弟从事的，在同一猪肉摊上，有父子一起卖肉的，也有同胞兄弟一起卖肉的。据了解，我们村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在同一时期人数最多时有十一二人，从业时间最长者达40多年，干到七十一二岁才歇手。过去，石壁镇墟巿场、龙江镇墟巿场、博文市场、蒙养市场、东太农场市场，都曾经有我们村的猪客卖猪肉的身影，农村里也曾经有他们走村串户挑着猪肉卖的身影。然而目前，村里只有一对兄弟还在博文市场卖猪肉了，他俩都已经是上六十岁之人。这两兄弟不做猪客后，文客村的猪客这一行业恐后继无人，猪客村也恐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