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欢欢

我的办公室有一盆多肉，是我养的。这盆多肉长势极好，肉乎乎的叶片长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奶绿花朵，很养眼。

我还养过一只猫，一只银渐层公猫，我给它起名多肉。我养它的时候，它有眼疾，眼珠常常蒙着一层膜。它很乖，我在家时，它就绕到我的腿边，跟我撒娇，向我传递它眼睛不舒服这个信息。我买了对症的眼药水给它治，它却不肯配合我滴眼药水。那时我一个人住，根本拿它没办法。它的眼疾愈渐严重，我无奈，只好把它送去了朋友家。朋友小迪是个养猫老手。它在朋友家里呆了一个多月，我再去看它的时候，它几乎认不出我。我喊它多肉，它根本不动弹。朋友开玩笑：“要不送我好了，你看我喊它。”朋友唤：“多肉。”她蹲下身，多肉便朝她奔来。那时不知怎么了，我突然觉得这只猫不是自己的猫了，真的就把它留在了朋友那里。

办公室的多肉也是同事送的，她养不好，便送给我。在她手上奄奄一息的多肉被我养得这样漂亮，同事经常觉得神奇。有什么神奇的呢，不过是我比她更懂得养多肉罢了。同事又觉得有点难过。我安慰她：“我教你养。”

后来同事又养死了三盆多肉，最后她直接放弃了养多肉。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要领，而是根本无法实施要领。多肉不喜多水，怕冷怕热，所以我们要保证土壤含水量适度，出大太阳的时候要把它从窗边移到阴凉的位置，冬天降温的时候要把它放回室内。但是同事总是忘记这些，总是在阴雨过后才想起来多肉泡了水，也总是在热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多肉遭受了太阳的曝晒……这怎么可能养得好呢？

后来，我和相处两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小迪看我情绪低落，便把多肉抱回给我。健健康康的多肉很活泼，在我的家里上蹿下跳。它还是一样的粘人，会在我脚边蹭我，让我摸摸它，还会在我窝在沙发的时候跳到我怀里，让我抱抱它。小迪说，多肉是记得你的，别的陌生人它才不理呢！于是她跟我讲多肉的趣事。我被她嘴里的多肉逗得笑起来。她看着我：“其实人类和动物一样，如果多肉那时不送给我，你说多肉会怎样？”

我想起那时医生说多肉有可能会瞎。小迪又说：“有时候分开不是坏事。与其在他那里消耗你的感情，不如你自己寻一个新生。只要你自己愿意，总有人愿意像我养多肉那样精心地爱护你。你看多肉，它都会做选择。”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多肉在我这里呆了几天。小迪再来逗多肉的时候，我看出，多肉确实是更加适应小迪。我把猫粮猫砂全给了小迪。小迪笑问：“怎么，看开了？”

我点点头：是啊！动植物都知道选择更加舒适的生活，而人如果能更健康更快乐，为什么要选择煎熬痛苦的生活呢？我该解放自己，像多肉一样，选择舒服的生活姿态。